第1121章 五成把握 文 / 杨酒七

    近日不太平，但这种不太平望京城的百姓并没有感受到，甚至官府也并没有察觉出来。
    莫府尹依然经常往来于京城和永安县之间，永安县已经建得有模有样了，不算太高的城墙都完成了一半，他甚至还让女儿给他画了个气派的大门，这几日正跟工匠商议，准备在年前把大门赶出来，最好等永安县主回京时就能看到。
    虽然天已经很冷了，但人们都觉得还能再干一阵子，至少再过一个月才可以休息。
    陆辞秋虽然没有留下给永安县建房子的钢筋水泥，但还是留了一些用来给永安县建城墙。
    虽然县城的城墙不能比京城更高，但却可以比京城更加坚固。陆辞秋甚至想过，在永安县遇到敌军时，可以在城墙上方拉起铁丝电网，以此来弥补缺少的那部分高度，同时也可以更好地防范敌军通过攀爬的方向进入永安县城，更好地保护她的子民。
    千秋庄那边的房屋建设都已经完成了，山谷里因为冷得太早，已经没有办法施工，工匠们正好趁这个空档多忙忙永安县这边的事。
    建城墙比盖房屋容易，毕竟没有太花哨的样式，而且规格完全统一，就跟堆积木一样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工序往上堆就完了。所以这城墙建得也快，再加上永安县不大，几天的工夫就完成了一多半，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全面完工。
    山谷里的果蔬大棚已经有模有样，蔬菜都已经冒出小尖芽，让看守在那边的人惊喜不已。
    木方时不时的进山看一眼，也会经常给驻守在山里的将士们带些吃的用的。
    难民营已经完全拆除了，所有的百姓都搬进了永安县，在县城里搭起了帐子。
    有个别房屋已经能住，老人女人和孩子就先住了进去。也没有特地去分配什么，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临时的，等到明年开春就可以分到自己的家。
    没有人觉得条件艰苦，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生活甚至比在雨州的时候还要好。
    他们愿意憧憬永安县的未来，也愿意在永安县度过第一个大年，等永安县主回来。
    所谓的不太平，发生在微小的细节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以十分隐晦的方式，一点点的逼近京城，渗透到望京城百姓之中，成为了能看到能摸到但却想不到的存在。
    京郊大营，九皇子燕千意坐镇，就在燕千绝的帅帐里。
    一张南岳疆域图被做成了屏风，展在帐内。
    他站在屏风前，看着几处已经勾划出的地方，一双剑眉越拧越深。
    不多时，副将周安入帐，沉声道：“殿下，已查有私兵开始集结，正往京城方向移动。数量庞大，全部乔装。那些人来自四面八方，但北方的居多。殿下，需要拦截吗？”
    九皇子沉默了片刻，回身看他，“既是来自四面八方，如何拦截？我们这大营，将士三万，全部集结在一起尚且不知能否对抗得了来势汹汹的未知敌人，一旦散开，京城岌岌可危。”
    “殿下的意思是，不拦？”周安说，“殿下说得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九皇子说：“不是不拦，是来不拦。既拦不住，不如引君入瓮，一网打尽。”他抬起手，状似无意地在疆域图上划拉了那么一下，周安觉得这一下实有深意，果然，很快就听九皇子说，“这几处，设阵，是第一道防。”说完，手臂移动，再勾了一块地方，“这几处，设阵，是第一道引。防不住，就引进来，在这之后便是攻阵，至少可陷敌三万。”
    他说完，看向帐内另外三人，“本王之前说的那几种阵法，你们可都记下了？”
    陆辞秋的阵法三小弟，如今已被九皇子收为己用。能在这营中找到精通阵法的帮手，对于九皇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算是很大的助力。
    三人在阵法一途上，造诣虽远不及九皇子，但好在足够聪明，且已经入门，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让九皇子在部署上省了不少力气。
    只是九皇子刚刚所说的防阵、引阵和攻阵，全部都是大阵法，三人自知无法独立完成，即便是有九皇子带着，他们依然心里没底。
    周安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带着几分担忧地问九皇子：“殿下，能行吗？”
    九皇子反问他：“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周安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问了周安一句，“陆萧元近日可有出府？”
    周安一愣，随即答：“没有，一直在府上养伤。身边除了陆府仆人外，只有一位姨娘陪着。那位姨娘是陆家五小姐的生母，姓康。”
    九皇子微微蹙眉，“着人去查这位康姨娘。”
    周安不解，“殿下觉得这位姨娘有问题？”
    九皇子沉思片刻，说：“不管有没有问题，陆萧元身边的人都要提防。”
    周安其实不是很懂为何九皇子一直在跟左相较劲，那左相再不济，他也是永安县主的父亲，是他家王爷未来的老丈人。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盯着左相一直在查？
    但这话他不敢问，因为十一殿下临走时说了，严格执行九殿下的命令，对九殿下的命令不允许出现任何质疑。兵符都交到九殿下手上了，这座大营从那一刻起，就归九殿下统管。
    周安点点头，离开了帅帐。阵法三兄弟围上前，小声问九皇子：“有把握吗？”
    九皇子点头，“有。”
    “几成？”
    九皇子说：“五成。”
    三兄弟：“……”那不就是没有吗？
    九皇子挥挥手，不愿再说话了。他到底不是燕千绝，带兵打仗不是他的强项，他能做的，就是用他所擅长的方式尽最大可能守住京城，不惜一切代价。
    他转身出帐，在营里慢慢走着。
    周安远远看到他的背影，就觉得这几日似乎九皇子的腿脚跛得更厉害了。他知道九皇子很累，自从十一殿下离京之后，九皇子就搬到了营里来住，再没回过京城。
    这个季节天冷，帐里再暖，也不如王府的屋里暖和。
    听说九皇子的腿常年靠针灸缓解，在营里这些日子，军医也来过几次，但因为事务太多，军医多数时候都被拦在帐外，没机会进去施针。
    他很想帮帮九皇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就只能没日没夜地练兵、走阵法，希望能替九皇子分担一些。
    周安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永安县主在就好了，他帮不上的，或许县主能帮得上。
    可惜，县主也不在，回古县了。
    那些渐渐往京城聚集的可疑人，再有个十来日也该到了，届时将会有一场大战，或许他们都会死在这场大战之中。可也不见得一定是这样的结局，毕竟当初北地那样艰苦的条件，十一殿下都能转败为胜，他们不该给殿下丢脸，也不该让九皇子的心思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