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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病弱摄政王的金丝雀(2) 文 / 九流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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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寰被送入东宫的时候,沈燃并不在东宫里,他被皇帝召见,冒着大雪去了御书房,刚进了御书房的大门,便迎面砸过来一本奏折,擦着他的手侧,沈燃立刻跪下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的看折子,沈燃也不能起来,便一直跪着,一旁的总管大太监看了几眼,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见皇帝面色不愉,只得作罢,小心翼翼的斟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烛光都黯淡了下来,皇帝这才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意味,似乎只是随口这么一手,可沈燃的冷汗却顷刻便出来了,他压低着头,谨慎道,“儿臣不知父皇为何这么说。”
    “呵。”皇帝气笑了,他站起身,走到了沈燃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沈燃,他道,“派遣太医去天牢的人是不是你,让人将摄政王从天牢接出来,放在了东宫……太子,朕还没死呢,这皇位上坐的还不是你,你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沈燃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咬牙道,“儿臣并无此意,父皇恕罪。”
    “并无此意?这桩桩件件,难道是污蔑了你?谁敢污蔑我们身处东宫的未来储君呢!”皇帝冷笑了一声,他从沈燃的身边走过,却停在了一旁,又转头道,“你以为朕只有你一个儿子了,所以朕就不敢杀你吗!”
    “儿臣不敢!”沈燃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重复着这句话而已。
    “那你说说,这次这么做,又是为何?”皇帝忽然一改刚才的冷酷,他甚至语气温和道,“来说说吧,太子殿下。”
    沈燃趴在地上,发冠有些乱了,低声道,“萧寰乃摄政王,手中又有虎符,若是让他死在了天牢里,被外人拿去做文章,实在有损皇室威严,且……天牢拷问了这么久,都没能拷问处萧寰的虎符放在了何处,所以儿臣想,不如放在东宫,在儿臣的眼皮子地下,假以时日,必能问出来,为父皇分忧。”
    “这说来说去,你倒是为朕着想了?”皇帝眸光下睨,冷漠的落在了沈燃的身上。
    “儿臣句句属实,望父皇明察。”沈燃说道。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屋子里的烛光也暗了,老太监派人捡了灯芯,这才亮了一些,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看着跪在脚下的太子,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吧,直到明日早朝。”
    “儿臣遵旨。”沈燃低伏在地,立刻应道。
    御书房的门打开了,又再次关上,外面的风雪只进来了这么一小会儿,屋子里便冷了不少,没一会儿,本来燃着的碳盆子便没了火星,越来越冷了。
    东宫里也乱成了一团,太医竭尽全力为萧寰诊治,进进出出的,盆子里端着血水,看着便让人心惊胆战。
    一整夜过去了,沈燃冷的骨子里都有些发疼,他一声不吭硬生生的熬着,直到御书房的门打开了,小太监来说,“太子殿下,该上早朝了。”
    沈燃这才踉踉跄跄的准备起来,只是跪了一夜的腿有些不听使唤,还没站得起来,便再次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过来扶着,跟随着沈燃的老太监也急匆匆的进来,焦急道,“殿下啊,你……你这手怎么这么凉?你的脸色是怎么了?”
    沈燃扯了扯唇角,虚弱道,“无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跪一宿而已。
    他勉强挪动着步子,让人去告假了,然后才回了东宫,外面的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宫女太监们低着头扫雪,远远看到了太子仪仗,连忙跪地请安,没有人敢抬头看着仪仗之上坐着的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回了东宫,侍女连忙出来迎接,老太监立刻低声道,“快去准备热水,太子殿下沐浴休息。”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了?是皇上……”侍女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老太监横了一眼,道,“这是东宫,不是殿下的屋内,慎言。”
    一群人过来扶着沈燃,他双腿有些无力,走一步都疼的厉害,全身寒气都往骨头里钻,又酸又疼,说不出来的难过,他撩起了眼皮看了眼侍女,而后被扶着去沐浴更衣了。
    侍女为他褪下了衣衫,沈燃膝盖青紫可怖,小腿因为长时间跪着有些充血,且膝盖上的伤口看着有点吓人,沈燃摆了摆手,道,“本宫自己来便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似乎是还想要说什么,沈燃低咳了两声,她也只得道,“殿下若有事,唤一声奴婢即可,奴婢就在外面。”
    “嗯。”沈燃应了一声,他的玉冠有些歪斜,摘下之后,长发及腰,靠在了水里,这才有些活过来的感觉。
    【999: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沈燃:……少看点系统不该看的东西。】
    沈燃嗤笑了一声,阖上眼睛,闭目小歇,等他换上了衣衫,由侍女服饰着躺在了塌上,又喝了一碗姜汤,这才好了许多。
    “南儿,萧寰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沈燃像是不经意提起这个问题,一旁的侍女连忙道,“太医已经止住了血,只是王爷伤势太重,还得再看看。”
    “嗯。”沈燃睁开眼睛,他面容清俊苍白,周身气质,贵不可言,“告诉太医们,保住萧寰,重重有赏,保不住萧寰……就自己领罚吧。”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让人冷汗出来了。
    “殿下要不也让太医来瞧瞧吧,我看殿下就算是沐浴了,这走路起来,似乎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南儿便是一直跟在沈燃身边的侍女,沈燃换了个姿势,道,“若是太医还没走,就请过来吧。”
    “是,殿下。”南儿笑着说道。
    太医来的时候,沈燃正在看着卷宗,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太医为他把脉时,沈燃忽然问道,“太医可是京城中人?”
    “老臣祖上三代,都是京城中人。”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道。
    “萧寰的伤势如何?能治好吗?”沈燃问道。
    “王爷伤势太严重了,就算是治好了,只怕也是个废人了,琵琶骨穿透,全身骨头断了好几处,更是被人在脊骨钻下了长针,无法取出,武功恐怕……”老太医叹了口气。
    沈燃眸光动了动,他不动声色道,“本宫知道了,保命就行,其他不用管。”他虽然这样说着,可握着茶盏的手,却因为用力过大而指节发白。
    太医恭敬的为沈燃把脉,越看眉头越是紧拧了起来,而后道,“殿下寒气入体,再者忧思过度,十分伤神,不知殿下夜里是否总是噩梦连连,时常惊醒,或者冷汗浃背?”
    “嗯。”沈燃应道,“是这样。”
    “那就对了,殿下身体旧伤未愈,且又风寒入体,伤心费神,这样已经伤及了根本,如果不能再好好修养,只怕后果难料。”老太医说道。
    一旁的老太监听了,脸色变了变,立刻问道,“那太医可有诊治的办法?”
    “为今之计,只得好生休养,老臣去开个药方,殿下按时服药,待一个月后,再看看效果如何。”太医说道。
    “如此也好,多谢太医。”沈燃微微笑道,“南儿,送太医出宫。”
    “是,殿下。”南儿说道。
    南儿将太医送出去的时候,老太监在一旁说道,“殿下,您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要搅进皇上和王爷之间的浑水吗?今天是罚跪了一宿,下次……可就不知道得是什么了。”
    沈燃扯了扯唇角,眸光温和,他低声咳嗽,又笑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安心吧,不必烦恼。”
    “殿下将摄政王放在东宫之中,便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睛,有皇上的,前朝后宫的……殿下你怎么扛得住?”老太监目露心疼,沈燃半倚在塌上,身形消瘦。
    “父皇一共有五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残暴,四皇子懦弱,五皇子年纪尚幼,父皇本想让二哥来做这个太子之位,谁知二哥忽然暴毙,四弟被吓得重病缠身,一个月不到,便也随二哥一起去了。”沈燃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他道,“五弟是父皇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可贵妃谋反失败,母子皆葬身火海,一个不留。”
    他揉着眉心,撩起眼皮看了眼老太监,道,“全天下都说,是本宫做的,本宫这太子之位,是踩着兄弟的尸骨,吃着兄弟的血肉上来的。”
    “他们胡说,都是一派胡言,太子殿下仁厚,怎么可能——”老太监的话被打断了,沈燃说道,“他们说的……其实都没错,本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外面不知为何打起了惊雷,明明是冬日,本不该有雷声的,南儿急匆匆的走进了,道,“殿下,这冬日惊雷,恐怕又得惊动钦天监了。”
    沈燃转过头看了眼,道,“是啊,天有异象了。”
    他起身披了件外套,便要出去,南儿跟在身后,为他打伞,道,“殿下,偏殿那边有奴婢照顾便可,您又何必冒着风雪前去,太医才说您需要静养的。”
    “你不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寰死在天牢倒还好解释,若是死在东宫,本宫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他走在雪地里,手脚冰冷,腿伤未愈,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南儿见状也只得跟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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