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回家乡过年 文 / 香酥栗

    王一城赚钱不少，但是花钱也一样大手大脚。

    他这人就是这样，他可以给，但是你不能要。好在，他们家人都是知道他是啥样的人，倒是还真没主动从他这算计着占什么便宜，就连他村里的房子让出来，都是收了钱的。

    这在王一城看来很正常，一码归一码。

    王一城一年没回去，这次回去大包小卷，好在同行还有高铮，高铮脖子上挂着一个包耷拉在前面，身后背了一个包，左右各斜跨一个包，手里还提了俩。

    真真儿是当成老牛一样的苦力。

    其他三个人倒是没像他这么夸张，但是也都提着两个。

    四个人挤上了车，王一城走在最前头，很快的找到了车厢，说："这里。"

    他推开车厢的门，他们倒是第一个到的，王一城把东西放下，几人陆续进来。高铮惆怅的感叹："可真是挤死我了。"

    春运的威力，这个时候都有展现的。

    四个人都在一个包厢，两个下铺，还有一侧的中铺和上铺是他们的位置，不过几个人都没有上去，反而是都坐在下铺，宝丫靠着蓝凌，说："蓝姐姐，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蓝凌点头：“对，第一次。”

    她好奇的往窗外看，车子还没开，正有很多人正在拥挤的上车。

    车厢门打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进来。其中一个看着王一城，惊讶的说："王一城？"

    王一城也挺惊讶的：“张保国？”

    两个人都有几分惊喜。

    王一城和张保国可是老相识了，当初张保国的媳妇儿在医院生孩子，还真是多亏了王一城，不然孩子就人换走了，因此两家也是有些来往的。

    虽说好些年没有见面，但是每年过年倒是也互相寄一点年礼，算是有点交情。

    别看差不多快十年都没见了，但是却并不奇怪，毕竟现在可不是交通发达的后世，好多身处两地的亲人都未必能常来往。像是宝丫也都没看过大姨。

    张保国去年收到信了，知道王一城考上了大学，他高兴的说："你这是大学放假？"

    王一城点头："对。你这是……"

    张保国："我过来出差，这是我战友吴南。"

    王一城也顺势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张保国惊讶的很："你就是宝丫啊，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跟你爸刚认识的时候，听说你才六岁。"

    宝丫笑眯眯的："我今年十五，转过年就十六了。"

    张保国跟王一城感叹："你看看，这些孩子都衬的我们老了。"

    王一城：“你家那个怎么样？”

    张保国："上学了，还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咱们两家聚一聚。"

    “那可太好了。”

    他们两家虽然一直互相写信，但是见面的机会真的很少。他的假期那可真是太少了。不过这次偶然相见，大家都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多难得啊，遇见朋友了。

    而且，一路同行，认识的人总是比不认识的陌生人强很多的。

    "这是我媳妇儿蓝凌，也是我同学。"

    "这是小铮，打小儿就跟着我，我带大的。"

    王一城没说高铮是他继子，倒是也没必要介绍的那么详细，张保国感慨："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参加高考。并且考的不错，我还跟我战友说呢，我这个朋友考了个市文科状元，大家都不相信我这个大老粗能认识这么有学问的。"

    王一城含笑："那如假包换，本人在此。"

    他开玩笑："看到我脸上了吗？写着有学问三个字。"

    张保国失笑："你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虽然只接触了一次，但是让张保国很记忆犹新，现在一看王一城这个调调儿，就觉得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人。王一城他乡遇故知，不过蓝凌倒是对王一城的朋友一点也不熟悉，她听了一会儿热闹，索性翻出书，开始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宝丫还有高铮也一人一本了。

    张保国真心感叹，这读书好的人就是跟他这不爱读书的人不一样啊。

    不过难得相见，倒是都很高兴很热情。

    王一城很能叭叭，说的口干舌燥，起身："我去倒点热水，你们要不要？"

    宝丫：“我要。”

    王一城：“好嘞。”

    他端着两个水壶出了包厢，打完热水正往回走，就看到徐小蝶了，徐小蝶他们车厢正好是跟他们这个包厢最接近的，她走到这一侧找列车员要热水。

    王一城看到这娘们，默默的迅速回屋。

    宝丫惊讶："你动作可挺快的啊？怎么跟让狗撵了一样。"

    王一城撇嘴："我看到徐小蝶了，怕她叫我，嗖一下就闪开了。"

    宝丫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胆子这么小啊。"

    调侃亲爹，没问题啦。

    王一城："这姑娘脑子不好的，到时候扒着我让跟她换位置怎么办？你别笑，她脑子有毛病，真的能干出这个事儿的，我可不想招惹一身腥。"

    蓝凌："她也是今天回老家？"

    王一城点头："我昨天在菜市场遇见于招娣了，他们两个一起走，也是今天，跟我们一趟车。真是想一想就晦气。"

    张保国有点不解这个人是谁，让王一城这么不喜欢。

    他好奇的问："这是……"

    王一城："我一个村子的。你可不知道，这女的可真是……"

    王一城是个碎嘴子老爷们，比女同志还能八卦呢，叭叭叭的把徐小蝶的事情大概一说。张保国："……"

    王一城："我上次在街上遇见她，她莫名其妙就跟我借钱，而且没打算还，让我问她家里要，你说这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可不是得躲着她？不然等一下这娘们赖上我，非要让我发扬风格换位置怎么办？当然，我是不会给她脸的。但是与其不痛快，不如及早闪人，避免以后的问题。"

    蓝凌竖起大拇指。

    王一城得意一笑。

    "我可得躲着这个麻烦。"

    这话不是夸张，在王一城看来，徐小蝶就是代表着麻烦。她干的事儿没有一件是透亮的，这就是麻烦中的麻烦，好在他们没啥？

    ，躲开还是可以的。

    宝丫倒是在一旁感慨："于招娣姐姐不是很讨厌她吗？他们竟然能一起走？"

    王一城："她也不傻，讨厌归讨厌，一个女同志坐长途火车总是不如两个人搭伴儿。"

    王一城又开始了："你信不信，这就是陈文丽不在，陈文丽在，于招娣都敢找陈文丽一起走。于招娣这人虽然有时候也是糊涂虫，但是总也知道安全至上的。"

    他又叭叭起于招娣。

    张保国真心实意的说："你可真是个碎嘴子啊。"

    王一城："……"

    他忧愁的说："老张同志啊，你看你这人，你说这话，多让我伤心啊，怎么的我就是碎嘴子了？我这人多好啊！虽说是爱八卦一点，但是这不是关心同村青年吗？甭管男青年女青年，咱可都一视同仁的关心。这可跟碎嘴子没什么关系。"

    张保国："……"

    你还不承认，你就是个碎嘴子。

    他真是没怎么看过男同志嘴巴这么碎的。

    不过也不奇怪啊，他在部队待着，大家平日里都忙得很，而且那个环境影响，都是很少会像王一城这样。因此张保国真是很少见到这么碎嘴子的。

    "你不是碎嘴子，你是话很密，行了吧？"

    王一城："你看看，我明明是想活跃气氛让大家都舒适，你咋能这么说。"

    他一副忧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可没有不高兴，张保国也看得出来，笑着调侃："那可真是我的错了。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那可不。"

    他们这边气氛倒是不错，不过话题的中心，于招娣和徐小蝶气氛倒不是很好，两个人虽然是同行，但是都黑着脸，彼此看不上对方。徐小蝶自诩比于招娣强多了，但是现在顾凛竟然要靠着于招娣的男人祥哥，她心里其实是十分不高兴的，觉得顾凛丢了她的脸，掉了她的面子。

    如果不是他们是真爱，她早就不干了呢。

    可是就这，她看于招娣也不高兴。

    "我刚才好像看见王一城了。"好半晌，徐小蝶终于开了口，她说："好像在那边的卧铺车厢。"

    于招娣："我知道。"

    徐小蝶立刻问："你们有联系？"

    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于招娣竟然都跟王一城私下有联系？

    于招娣冷冰冰："昨天买菜遇见的，他说也是今天走。"

    她不怎么想搭理徐小蝶，徐小蝶抿起了嘴，说："那你怎么不约他跟我们一起走？"

    这样的话还有个男同志拿行李。

    而且，王一城买的是卧铺，他们倒是也都能好好歇一歇了。毕竟王一城也不能看着两个女同志做硬座，他去住卧铺吧？

    你看，还别说，真是让王一城猜着了，徐小蝶真就这么想的。

    徐小蝶打小儿就被家里宠着，又被称为村花，一直都很有优越感，正是因为有优越感，她就有几分自视甚高，自我感觉良好了。

    凡事儿更多是以自我为中心，觉得别人都会让着她。

    于招娣嘲弄的笑了笑："人家凭什么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很熟吗？都不熟悉，上杆子丢脸吗？徐小蝶，不是人人都是你爸你妈，能够容忍你。"

    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徐小蝶，如果不是一个人太不安全，她是怎么都不想跟徐小蝶一起走的，真的很烦人。

    于招娣不喜欢徐小蝶，大大的不喜欢。

    现在不过就连面子情都没有。

    徐小蝶抿着嘴，也很不高兴，两个人真是两看相厌。

    两个人都不怎么高兴，但是于招娣更闹心，她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想要搭个伴才跟徐小蝶一起走，也是为了想要刺激刺激自己的记忆，看看能不能想到跟主角相关的财路。

    不过这一路就看着徐小蝶的臭脸，倒是一点也没有想到，这能高兴到哪儿去？

    只是于招娣现在也有点淡定了，感叹真的相处了才知道，什么女主角，也不过如此。

    "咳咳！"

    于招娣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一回头："祥哥？"

    她不可置信。

    祥哥含笑："是不是没想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于招娣这下子是真的惊喜了。

    "你你你！你怎么……"

    祥哥："我不放心你，还是决定陪你回去。"

    于招娣一下子就红了脸，徐小蝶嫉妒的看着他们。

    于招娣察觉到徐小蝶还有周围人的视线，拽住了祥哥的手，说："我们去那边说。"

    他们两个一起去了火车的连接处，这边没什么人，两个人靠着墙壁，你侬我侬，于招娣好奇又担心又喜悦，矛盾的很，她问："你怎么上车了？"

    祥哥低声："我找人做了一张假的介绍信，买了票。"

    他带着笑容："我不知道那个假的介绍信能不能用，所以一直没敢跟你打包票，这不，在火车开车之前我才确定没问题。我紧赶慢赶的上车，缓和了一会儿才挨个车厢找你的。"

    于招娣；"祥哥！"

    祥哥拍拍于招娣的后背，说："有我呢。"

    其实他是不想让于招娣脱离他的视线，只有他知道，于招娣的"与众不同"，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同志，各方面都不出色。她比徐小蝶和差远了。

    就这么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姑娘，如果不是有着大秘密，他可一点都不会心动。

    "走，我们过去，这下子有我在，你可能放下心了。"

    于招娣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格外的舒坦，她可真是没想到啊，不过她也问："顾凛没来？"

    祥哥不满意，说："你还想着他？"

    于招娣笑了出来，十分的得意，说："你吃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还怎么可能看得上顾凛，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我就是想知道，顾凛有没有想要陪着徐小蝶。"

    "那当然没有，他也没钱买票。"

    于招娣搂住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

    两个人站在车厢的连接处，王一城出来上厕所，耳朵灵得很哦，一下子就听到了。

    王一城："……"

    他怎么总是能够碰见这样的事儿。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是……于招娣？

    他就不该喝那么多水，水喝多了就想上厕所，一出门就遇到这种事儿。

    王一城虽然听到了一些，不过却还是果断的往厕所走去，不想多看他们了。于招娣倒是没看到王一城，还在跟祥哥腻歪。她说："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最重要。"

    祥哥："傻瓜，我不爱你爱谁呢？"

    于招娣握住了祥哥的手，祥哥低声说："你就放心，这一路我会护着你的。"

    他要抓紧刷于招娣的好感，然后就能知道于招娣的所有秘密了。他需要的是于招娣对他完全不设防。

    祥哥："饿不饿？我上车的时候还带了煮鸡蛋的。"

    于招娣："那我要吃。"

    "走。"

    两个人还在腻歪，王一城从厕所出来往回走，又听了几嘴，只觉得牙疼，他回到包厢，这一次倒是没再说什么，那也不能总是说人家坏话吧？

    不太好。

    王一城只感叹，于招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找一个蹲了那么多年笆篱子的。虽说投机倒把这事儿在后世可能不算什么，但是祥哥又不是后面来的人，一时说一时的话，他的胆子就太大了。

    而且他们在黑市儿是纠结成团伙的，这可不是光投机倒把的问题。

    王一城不能理解于招娣的眼光，好在，于招娣也不是他什么人。他才懒得多问呢。

    这要说起来，王一城真的觉得自己不想看热闹都不行，他其实挺不想遇见这些人的，虽然看热闹很有意思，但是他们腻腻歪歪的像是吞了一口大肥肉。

    这两个人腻歪。真是没有看村里老娘们打架更有意思。

    所以王一城也没有那么爱看热闹，不过这几天，这两个人似乎就看中这个地方了，总是窝在这个位置腻歪，好巧不巧，正好是王一城他们这个车厢的旁边，只要出来不管干啥，都能听到旁边的声音，王一城就很无奈了。

    不想看还不行？

    别说王一城看见了，他们包厢的其他人也看见了，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儿，大家都没有直接说罢了。

    眼看明天中午就到站了，这前一天晚上，大家休息的倒是都还很早。

    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的寂静，王一城睡得不太好，他这人睡眠质量其实还挺好的，但是架不住最近睡得多，坐车可不是就这样，困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白天睡得多，晚上倒是睡得不好了。

    王一城半夜醒过来，只觉得肚子也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他从自己的位置下来，轻轻开门出去上厕所。刚走到厕所，就听到里面传来慈窸翠翠的声音，作为已婚男青年，王一城当然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太大胆了吧？

    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

    这就着急成这样？

    王一城发出十分不解疑问，直接进了对面没人的厕所。

    不过也许是因为晚上太安静了吧？

    他明明进了对门，但是仍是能听见对面的声音，看来这两个人还挺忘我的，这都扛不住啊。这么大胆，不会是于招娣吧？毕竟于招娣是个神人。

    而且，这自从上车于招娣就跟那个男同志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嘀嘀咕咕的，一直都黏糊的不行，王一城有这个揣测也不意外。不过吧，就在王一城听热闹正快乐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蹑手蹑脚的，不过王一城却听得清清楚楚。

    没办法，哥们就是耳力好，而且啊，这大晚上的，声音真是格外的清晰。

    他站在门口没动，也没直接开门出去，不过却能感觉到那个人呼吸都沉重了，好半天，就听那人骂了一句："狐狸精。"

    徐小蝶？

    这个偷听骂人的是徐小蝶。

    好了，王一城确认了，里面的人就是于招娣。

    于招娣跟那个祥哥在厕所乱来，徐小蝶在门口偷听，对面的厕所里还有他这么个跟着顺带脚听热闹的。王一城瞬间就觉得自己不困了。

    不过看样子祥哥身体素质也一般般，很快的，那边就结束了"热闹"。

    大概是听到人要出来了，徐小蝶嗖嗖的赶紧离开，果然紧跟着就是开门声。等人都走了，王一城才从厕所里出来。他摇摇头，默默的回了包厢。

    这点小插曲，王一城提都没提。

    第二天，火车在中午的时候顺利到站。

    王一城认命的拿起大包小卷的，不是不想找高铮啊。高铮早上的时候在省城下车了。

    他们虽然同时上车，但是却不会同时下车。

    王一城："我们还是买多了。"

    这下子蓝凌和宝丫身上的东西都多了，几个人一起跌跌撞撞的下车，挤得衣服都皱了。

    "小叔，宝丫！"

    绍文绍武两个人过来接人，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火车又晚点了。

    "小叔，我来。"

    王一城毫不客气："给给，都给你们，我可真是累死了。"

    宝丫点头。

    蓝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拿下车，就累死了，可真能夸张啊。

    绍文和绍武听到蓝凌的笑声，有些脸红。

    王一城："这是你新的小婶。"

    蓝凌："……小婶就小婶，怎么还新的。你这样描述，我很不舒服哎。"

    王一城："我说错了，这位是可爱的蓝小姐，你们的小婶。"

    蓝凌噗嗤一声又笑出来。

    绍文绍武："……"

    他们上大学还没找个对象，小叔倒是找到了。

    王一城："好了，回家吧，我们回去找个澡堂子泡个澡解解乏。这一路真是疲惫。"

    "成。"

    绍文绍武是专门来接小叔的，他们这一年在市里上学，倒是不像是以前了，来一趟市里只觉得紧张的不行，现在倒是熟门熟路。

    大家很快的坐上了回公社的车子。

    王一城一路也问了出来："你们两个找对象了吗？"

    王一城作为长辈，也很关心侄子的。

    "没有。"

    王一城："怎么？找不到啊？"

    绍文绍武："……"

    小叔说话是一如既往的扎心。

    "我们学业为重。"

    王一城点头："哦，那就是没人看上你们。"

    又扎心了。

    "真的不是，是我们暂时不想找的，有啥着急的？"绍武觉得自己可得为自己证明。

    几个人正呱呱，就看到于招娣一行人也上了车，真是处处都能遇见，不过也不奇怪，他们就是做同一趟火车，回来正好赶上这趟汽车也是正常的。

    几个人见面都默默的点了下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彼此说的更多倒是没有了。

    蓝凌倒是对处处都很好奇。她东张西望，说："王一城，你们家是住在村里是吧？那你能带我上山看看吗？"

    她又问："现在是冬天，是不是要上山打猎啊。我能跟着去吗？"

    "你们这边没有我想的那么冷，我以为特别特别冷，但其实还好，也就比首都冷一点点而已，不算差距特别大。"

    她其实平时不算话多，但是初来乍到还是很好奇的，难免多说了一些。

    王一城倒是配合："这好像还没到三九吧？三九最冷了，现在还成，不过打猎你就别想了，我都没去过。那都是选村里擅长这个的上山，我不擅长。你看就知道了啊，我这种斯文的小白脸，怎么可能会被选上？"

    蓝凌："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王一城笑了出来："那可不。"

    汽车终于开了，宝丫指着路过的动物园说："蓝姐姐，你看到那个动物园了吗？我小时候每年都去的。还有小铮哥哥，我们有很多照片。"

    "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宝丫："行啊，我家照片可多了。"

    现在照相可不便宜，一般人没有大事儿可不会舍得，但是王一城就是很舍得，所以宝丫从小到大的照片不少，可以看出整个小姑娘的成长期。

    宝丫："我跟小铮哥哥每年都要来拍照的。"

    蓝凌笑了出来。他们连个小不点倒是感情好。

    车子一路顺着市里往县里开，再然后是公社，可以看得出。县里不如市里繁华，公社又不如县里，这边跟大城市没法儿比，是可以看出显著的差距的，不过大概是本地有企业的关系，路上倒是能看到穿着工人服装的同志走过。

    几个人一起下车，王一城说："走吧，回家。"

    王一城家住在公社，还是原来的住处，他一年没回来了，但是一回来就发现家里窗明几净的，到处都是干干净净。

    绍文："奶昨天让大丫二丫他们过来收拾的。你回来不用打扫，直接就能住。"

    王一城："真不愧是我侄女儿，干活儿就是细致。"

    王一城虽然回来，但是也没着急回家，反而是领着他们去澡堂子洗了个澡，王一城还顺便在澡堂子理了个发，还刮了脸，一出来真是神清气爽，年轻好几岁。

    绍文绍武是跟着王一城一起去澡堂子的，俩人看着收拾的利索的小叔，默默感叹，他们站在一起，说小叔是他们哥哥一点毛病也没有。谁能想到他们差了十四五岁啊。

    呜呜。

    不知道是小叔太面嫩还是他们太沧桑。

    宝丫回到老家，蹦蹦跳跳的，明明看起来是个大姑娘了，但是一回来就感觉自己是个小孩儿了，谁让这边都是长辈呢，在长辈面前，就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宝丫："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奶家？"

    王一城："明天吧，这都天黑了，我们回去也住不开，倒是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神清气爽回去。"

    "好！"

    王一城没留绍文和绍武，两个人也没耽搁，直接回村。

    田巧花不意外王一城要等明天再回，毕竟大晚上的回来也没有地方住。倒是陈冬梅他们几个妯娌都好奇的追问："你小叔新娶的那个媳妇儿，长得啥样？"

    虽然婆婆和小姑子都说人长得好，但是他们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这年轻漂亮家里条件好的女同志，凭啥看上三婚的王一城？反正他们不相信，所以他们忍不住八卦："听说挺年轻，是不是啊？"

    田秀娟、陈冬梅、柳来弟，三个人六只眼睛，那是大大的好奇。

    绍文点头："好看的，新小婶长得很漂亮，看起来也年轻。"

    "真的？"陈冬梅狐疑。

    "真的，小婶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绍武补充了一句。

    田秀娟陈冬梅柳来弟："……"

    他们不是不盼着小五子好，就是惊讶，十分惊讶的。

    要说他们没有不盼着小五子好，这话可真是一点没水分。以前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多了我少了的，有竞争，那自然就彼此看不惯。想要互相给对方上眼药。

    可是现在大家又不在一起，而且已经分开了。

    远香近臭。

    他们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家里孩子有出息了，他们就多少有底气了。

    像是大房，绍文绍武都考上了，三丫和绍杰学习也不错的。而二房呢，大丫考上了师范；三房二丫也考上了师范，大丫二丫报考了同一所学校。姐妹俩也能互相照应。

    两个人现在在旁人看来都是很有出息的。按照现在的政策，他们毕业了差不多就能分配在市里做老师，就算是运气差一点，也能分配到县里。

    陈冬梅和柳来弟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可真是挺直了腰板。

    所以他们现在倒是没有盼着小五子一家不好，再说他们盼着啥也没用，小五子怎么可能过的不好。这么多年他们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啥样的生活，小五子都能给过好，这人就是这么神奇。

    不过话归这么说，他们对小五子的媳妇儿还是好奇的。

    陈冬梅嘀咕："真的那么好？"

    绍文绍武都点头。

    绍文中肯的说："我们班同学都没有比小婶更好看的。"

    陈冬梅："那她图什么啊？"

    深深的不解。

    柳来弟："小五子是不是会下蛊啊？"

    她就觉得，小五子这人也太有手段了，这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她怎么也不懂，那些女同志都看上他什么，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所以她就很不解啊。

    田秀娟："大概是……图小五子人有趣？"

    "这有啥用？"

    陈冬梅和柳来弟更不解了。

    人有趣怎么的还能当饭吃？

    田巧花："你们没完了是吧？有那个功夫干什么不好，叨叨小叔子干什么？"

    她一声呵斥，几个儿媳妇儿立刻老实起来。

    他们十分八卦，却不知道，王一城他们一家三口倒是早早的睡了。

    主要是，真的挺累的。

    在火车上即便是睡觉，都觉得休息的不好。

    王一城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早早的就休息了。一家子愣是睡了个大大的懒觉，清晨醒来的时候，宝丫有一瞬间的迷糊，揉揉眼睛才想到，哦，她回家了。

    宝丫坐起来，头发披散在肩膀，吸吸鼻子，闻到了煎鸡蛋的味道。

    她穿上衣服，随手给自己挽了一个丸子头，这才出来，王一城跟蓝凌都醒了，两个人在厨房一起做早饭，宝丫趿拉鞋子去了卫生间，"爸，我们吃过早饭就去奶家吗？"

    "对。"

    宝丫吐掉牙膏，又漱了口，说："那买点糖葫芦回去吧？"

    "好。"

    王一城才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儿。

    宝丫笑眯眯："我最喜欢吃这个。"

    她打小儿就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三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饭。还真不怎么像一家三口，主要是年纪真是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倒是没在家里很久，很快的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奔着村里去了。王一城没骑车，三个人步行。

    蓝凌是第一次来农村，也不能说第一次，其实她也去过城郊的村子，可是这首都周围的村子也肯定是比一般的村子富裕多了的，根本不太一样。

    这边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蓝凌边走边看，真是蛮好奇的。

    王一城："以前宝丫在村里上学，我每天都要走这条路接送她。"

    蓝凌好奇："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在公社住吗？"

    王一城："宝丫在村里长大的，大家都认识，更适合这个环境，再说那会儿不管是公社还是村里，都不怎么教东西，都是基础的玩意儿，在哪儿学都一样，自然找个环境轻松的，孩子也快乐。"

    宝丫适时的拍马屁："我爸爸对我最好了。"

    王一城："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宝丫立刻甜甜的笑："我也对爸爸好啊，来，爸爸，你的包给我，我来提。"

    王一城："你可拉倒吧，你拿得动吗？一人两个，不用你帮忙了。"

    三个人一路走下来。倒是不累的，本来也没有特别远，走路半个多小时而已，自然不算累。不过几个人一进村子，就被人看见了。

    于大妈依旧占据村口的有利位置："唉我去，小五子你回来了啊？这都一年没见着你了，你咋一点也没变样啊！哎呀，宝丫倒是变了，你可长高了。"

    宝丫笑："我才高一，还能继续涨呢。"

    于大妈："长个好长个好，高一点显得人出挑。"

    王一城调侃笑："于大妈，您还是这么会说话。"

    于大妈:"嗐，那可不，我老太太在村里可是有名的说话中听，小年轻就没有不喜欢我的。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一城："昨天，我们收拾完了都天黑了，也没着急过来。这不，天一亮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于大妈看着王一城提的大包小卷，晓得这必然都是给家里买的，这可真是太多了，觉得羡慕极了。

    你看看人家老王家是熬出来了，田巧花现在可得意了。以前说她蠢的，现在都使劲儿打自己嘴巴。这全村的老太太，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有田巧花有远见啊。

    他们以为田巧花愚蠢才浪费钱念书，现在看看，还是得念书啊，念书才有出息。不管是绍文绍武还是大丫二丫，人家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往常是村里人看不上他们读书不能干活儿。现在人家是大学生了，就算找对象也不会找村里的，多少人痛心疾首呢。

    于大妈感叹家里有个大学生的好。

    如果自家有这么个人就好了，她不禁想到了于招娣。不过很快的，于大妈就甩了甩头，那个根本不是她女儿。

    她突然神神秘秘的说："你们昨天回来是跟徐会计家闺女一趟车吧？她也是昨天回来的，哎呦喂，直接打起来了，徐家没让她进门。徐小蝶昨晚去知青点凑合了一宿。"

    王一城眼睛一亮："打起来了？为啥啊？您可得说一说。"

    宝丫和蓝凌也都很好奇，眼睛睁的大大的。

    于大妈作为老资深八卦人，得意一笑，说："还能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她把工作给了顾凛，可是顾凛竟然又把工作卖了。到最后他们徐家什么也没有得到就算了。还差点惹了麻烦。"

    "麻烦？"

    "可不，顾凛就这么跑了，说是去找徐小蝶，所以估计还有大兰子那个婆家贾家都到徐家要人了，说徐小蝶勾了顾凛。没给徐会计气死。还是咱们村里爷们看不过去，直接齐刷刷的动了手维护，贾家才老实，不敢再来咱们村里撒野了。你说徐小蝶不是给徐家惹麻烦？"

    王一城听蒙了，说："顾凛要找徐小蝶，他们找徐家的麻烦？"

    "对，说是徐家没有管好女儿，勾引了顾凛。你听听这是人话？现在顾家是臭名昭著了。倒是他家的小丫头香织失踪了，这丫头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跑了也好，村里人都说呢，香织最好跑了一辈子都别回来。不然一生可就毁了，顾家都人都找疯了，但是找了挺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气的天天在家里骂娘。"

    宝丫眼神闪了闪。

    王一城倒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没看出来他们家多喜欢香织啊？这么找人没安好心吧！"

    他是一个很好的捧哏儿。

    "对啊，他们找香织都找疯了。要我说，大兰子不是人啊，你就没见过这种畜生，真是自己亲人坑起来一点也不手软啊。你知道隔壁村的傻子吧？就是他爹早些年在城里做大厨儿，后来他大儿子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他也被牵连回家了。"

    王一城："听过。"

    祥哥！

    祥哥他爸爸。

    "那家小儿子是个傻子，而且早年受伤还伤了那里，不能那个了。就你懂哈，你说说，这么一个废人，大兰子竟然要把香织嫁过去。就因为那家答应给一百块钱的彩礼。大兰子为了拿到这一百块钱，就要把香织嫁给不能人道的傻子。所以才鼓动全家到处找香织。亏得香织跑的早，不知道这些事儿，不然你说这孩子不得气死？"

    大兰子这样的人，真是村里的狗都鄙夷她。

    "那她可真够不是人的。"

    "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家，但凡是还有一点心的人，都不能让家里的姑娘嫁过去，他家竟然这么狠心，要我说香织跑得早跑得好。大兰子现在也不知道这么就变成这样。"

    王一城："您还记得香织小时候不？她不是也推过香织下河？就因为她觉得香织一个拖油瓶耽误顾凛找对象，可见她一直都不是好东西。她哪里变了，分明一直都是无耻小人。"

    "对。"

    于大妈："哦还有，那家子其实也没有一百块，肯出一百块点彩礼，也是借的，以后新媳妇儿嫁过去要跟着一起还账的。你听听这个……顾家找不到香织，这个买卖没成，大兰子还盯上了招娣枣花他们呢。她可真是黑心，结果顾老大顾老二媳妇儿可不干，拿着扫帚没给大兰子打死。他们不想自己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但是却急切的找香织，想把香织推入火坑，这一家子真是烂到底。反正他家那几个孩子以后也不好找对象了。这种人家，谁敢结亲啊。"

    王一城点头。

    这刚进村，就吃了好大一口瓜，王一城倒是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这谁能看得出来，其实他们知道香织在哪里。而这个时候蓝凌只剩下庆幸了。

    她庆幸哪天偶然听到了，也庆幸自己当时发了好心。

    如若不然，她要真是被当成盲流儿遣返，那么真是要被这家人害死的。

    蓝凌："怎么会有这种人家。"

    王一城："我们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是淳朴的好人，不过你也知道，哪里都有那么一两颗老鼠屎。这个顾家就是了。他家算是我们村里的老鼠屎，就是很让人膈应。"

    因为顾凛的骗钱和顾家企图算计香织嫁人，顾家的名声从"还可以"一跃成为村里最不要脸的人家。

    人人提到都要呸一声。

    大家都在背地里说，幸好香织跑得早。

    蓝凌："我懂。"

    于大妈正吐槽顾家，倒是也看向了蓝凌："这位是……"

    她想到村里的传言，王一城再婚了，她问："这是你媳妇儿吧？"

    王一城："对，这是我媳妇儿蓝凌，你看看我，光顾着听村里的事儿，都忘了介绍了。媳妇儿，这是于大妈，人很好的，村里的包打听，没有事儿她不知道的。"

    蓝凌："您好。"

    于大妈："你好你好。"

    他给双方介绍了一下，于大妈打眼儿一瞅，立刻就看出来了，这个蓝凌也就二十出头，看着十分水灵，一看就是城里姑娘。她意味深长的看向王一城。

    这个小五子，依旧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