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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怜惜) 文 / 女王不在家

    第90章怜惜

    陆守俨偶尔抬眸看初挽,就见初挽侧首望着窗外的山峦,一张小脸消瘦而倔强,而望向远方的眸子却掺着丝丝的凉。

    他轻握住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

    就是这条路,十几年前,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看着她含泪几步一回头。

    十几年过去了,他终于把她接回家,那位老人却长眠于此了。

    他抿了抿唇,开口:“挽挽,今晚想吃什么?”

    初挽听到这话,神情动了动。

    陆守俨温声道:“想回我们机关宿舍,还是过去老宅?”

    之前本打算回机关宿舍,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可以得一个畅快,不过老太爷走了,她自然心里不好受,他也没了兴致。

    初挽收回了目光,看向他。

    她活到三十多岁,重生,重新见到了已经逝去的亲人,得到了又失去,这个时候再看周围的人,竟是恍如隔世之感。

    她侧首,看着陆守俨,看了老半晌。

    陆守俨:“挽挽?”

    初挽摇头:“没什么,你专心开车,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当提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有片刻的痛。

    那里已经烧了,曾经的一切都没了痕迹,在那一片废墟上会有学校建起来,会有孩子的欢声笑语。

    而于她而言,她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陆守俨也看她,明白她的意思:“好,回家。”

    他把她带回机关大院,领着她径自进去单元楼,路上碰到了几个陆守俨的同事,大家打招呼,看到初挽,有些惊讶。

    她一下子瘦了不少,看着很小,站在陆守俨身边,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免诧异。

    陆守俨便低声给大家解释了下:“家里有亲人去世了。”

    大家听着,恍然,忙安抚了几句,陆守俨也就带着她进屋了。

    进屋后,他领着她的手,让她先坐在床上,之后捧着她的脸安抚道:“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初挽:“其实我没事。”

    陆守俨:“你身体虚弱,太瘦了,我这几天上班也不忙,下班后就在家陪你,你要听话。”

    初挽抬眸看着他,她知道他担心她。

    她也就道:“嗯,我明白。”

    陆守俨让她躺下,他出去打了热水,去食堂买了吃的,给她找来换洗衣服,让她洗澡。

    她进去洗澡,陆守俨在外面收拾着她的书,这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很虚弱无力。

    陆守俨忙走到洗手间门前,试探着说:“挽挽?”

    初挽声音很低:“我有些晕,喘不过气来。”

    陆守俨便明白了:“你现在体质虚弱,洗手间里热气重,脑供血不足。”

    他略顿了顿:“挽挽,我进去了?”

    初挽很轻地“嗯”了下。

    陆守俨便推门进去,也没太敢细看,只是用大浴巾包住了她。

    她头发才洗了一半,还有点泡沫。

    他打开门通气,之后抱着她,照顾她洗了头发。

    洗完后,才把她抱出来,放在床上,帮她吹干了头发。

    做完这些,他抱着她到了小餐桌旁,揽她在怀里,拿了煮鸡蛋和牛奶喂她吃。

    初挽靠在陆守俨胸膛上,仰着脸说:“我已经好多了,自己吃就行。”

    陆守俨对此不予理会,把鸡蛋皮剥好了,喂她吃了口鸡蛋:“中午我会回来,监督你吃饭,每天我会给你搭配好餐品,你必须全部吃光。”

    初挽蹙眉:“干嘛……”

    陆守俨:“一般老人小孩体质虚弱容易在澡堂晕倒,你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几天你严重营养不良,体力透支,身体虚弱。”

    初挽:“真没事……”

    但是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态度强硬,眼神不容拒绝的样子。

    况且,她刚才确实在浴室差点晕倒,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陆守俨拿起牛奶来,喂到她嘴里:“喝。”

    初挽只好张开嘴喝。

    陆守俨就这么盯着她喝光了一瓶牛奶,之后才道:“挽挽乖乖的,等你长胖一些就好了。”

    等吃完了,陆守俨又抱起她来,把她放到了床上,还给她盖上了被子。

    初挽躺在那里,看着上方的陆守俨。

    她握着被角,低声说:“我现在真觉得我只有两岁了。”

    陆守俨哑然失笑,他抬起手指来,轻抚她的眉眼。

    指腹摩挲间,她便有些舒服,甚至泛起酥麻来,忍不住哼哼了声。

    陆守俨看着她笑,捻了捻她的耳垂:“睡会吧。”

    初挽:“那你呢?你不陪我睡?”

    陆守俨低首,看着床上的她,她湿润的眼睛中是眼巴巴的不舍。

    他的心便酸软得无法自抑。

    他轻啄了下她的脸颊:“挽挽,我下午得去一趟单位,傍晚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还是你想出去走走,去食堂吃?”

    初挽想了想,脸紧贴着枕头:“不太想出去,要不你带回来吧。”

    陆守俨:“好。不过明天我们得去一趟老宅,等会去单位,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给他汇报下情况。”

    初挽:“嗯,我知道,明天我跟你回去。”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意识到,这次回去,就完全不一样了。

    老太爷没了,她也没有永陵那个家了,她成了陆家的儿媳妇,兜兜转转,她依然是上辈子的那条路,不过是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罢了。

    陆守俨:“那你先睡。”

    他这么起身的时候,却觉被拉住,低头看,初挽瘦弱的胳膊伸出来,用手捏住了他的衣角。

    她其实力道很轻,不过他感觉到了。

    他望着她:“怎么?”

    初挽:“想让你亲亲我再走。”

    陆守俨默了下,之后俯首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初挽:“还要。”

    陆守俨无奈,低声哄道:“我得去上班了。”

    初挽软声哼哼:“才不是呢,现在时间还早!”

    她特意看过时间,他们两点才上班呢。

    陆守俨:“挽挽乖——”

    初挽才不听,她手脚并用,用手揽住他的脖子,用腿去够他腰。

    陆守俨握住她的脚踝,强制着给她放进被窝里,之后才俯首下来,隔着被子抱住她:“那你要怎么样?”

    初挽抱着他的肩膀:“要亲亲,要抱抱!”

    陆守俨略犹豫了下,在她耳边低声问:“你疼吗?”

    初挽:“疼?什么疼?”

    陆守俨沉默,只看着她。

    初挽从他的目光中领悟到了:“其实还好……我不疼。”

    陆守俨心里还是有疑惑,不过没提,只是道:“你太瘦了,身体也虚弱,好好养几天,听话可以吗?”

    初挽:“嗯,知道了……”

    陆守俨:“你困了,现在就是硬撑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初挽却问:“怎么才能什么都不想?”

    陆守俨听这话,心里窒了下,之后才道:“那我陪你躺在这里,抱着你,拍拍,等你睡着,我再走?”

    初挽满意了:“行。”

    

    陆守俨对初挽格外小心谨慎,傍晚从单位回来,吃过饭,陪着她出去散了步,回来后,又和她一起看了会书,这才准备休息。

    初挽确实也是困了累了,之前神经是绷着的,现在被他抱着哄着,松弛下来,也就睡着了。

    不过半夜时候,却突然醒来了。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竟然睡不着,就那么睁着眼睛想心事。

    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是平稳的,可陆守俨却醒了。

    他侧过身,在夜色中无声地看着她。

    初挽问:“我吵醒你了?”

    陆守俨:“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醒了。”

    初挽笑了:“可能你感觉到我醒了。”

    陆守俨眸中便泛起温柔来:“应该是,这是心灵感应吗?”

    说着这话时,四目相对,视线无声。

    所以他睡觉时,依然在感觉着她的情绪,知道她醒了睡不着,于是让自己也醒来了?

    初挽的泪缓缓自眼角滑落,她低声说:“你对我最好了。”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再次离开她了,不过好在,这一次有他陪着她。

    陆守俨抬起手,指尖为她擦去眼泪。

    初挽缩在他怀里,仰起脸:“我现在很想——”

    她欲言又止。

    陆守俨:“嗯?”

    初挽:“我还想叫你七叔,可以吗?”

    陆守俨抱着她:“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都可以,叫我爷爷我也认了。”

    初挽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着间将自己脑袋在他胸前磨蹭了下,之后低声说:“就今晚,你不要生气。”

    陆守俨的大掌抚过她的背脊,之后放轻了力道,安抚地拍了拍。

    初挽便贪婪地搂紧了他的腰,深吸了口气,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只觉得醇厚温暖,干燥舒服。

    她喜欢得要命,便蜷缩起来双腿,让自己的身体更紧密地靠着他。

    陆守俨轻轻拍打着她后背,她便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拍抚。

    困意袭来,她喃喃地说:“七叔,我最喜欢你了。”

    说着间,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我从小就最喜欢你,你要一直对我最好,只对我好。”

    陆守俨听着心里一动,待低头看时,她却已经睡着了。

    白天的时候,她站在熊熊烈火之旁,眼神冷漠得像刀子,但是到了晚上,她瘦弱无助,变成了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

    他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她,倒是半晌没睡。

    

    饱饱地睡了一觉,初挽看着精气神好了很多,陆守俨带着她过去老宅。

    进胡同的时候,陆守俨低声叮嘱说:“你如果累,我们晚上还是回机关大院住。”

    初挽倒是无所谓:“我觉得好多了,现在精神挺好,也不觉得累,我太爷爷不在了,我看老爷子也挺不好受的,我们在老宅住一晚陪他。”

    过两天,她也就要开始上学,一切步入正轨。

    陆守俨又道:“家里人多口杂,反正我们又不在老宅住,别人随便他们怎么着,不用理会。”

    初挽笑道:“我知道。”

    这么叮嘱过后,陆守俨才带着初挽进了院子。

    陆老爷子见到初挽,便拉了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说她瘦了很多,心疼得很,又问起机关宿舍住得习不习惯,初挽也都一一回话了。

    老爷子拿出来一个信封,说是给初挽的红包,初挽自然不要。

    这次她和陆守俨结婚,老爷子出力不少,自行车彩电什么的大件听说都是他出钱的,说是要给她置办嫁妆。

    老爷子工资待遇高,但是手底下儿孙多,她拿多了,底下人难免多想。

    不过老爷子偏给,旁边陆守俨也说让她收着,初挽也就收了。

    吃饭时候,人倒是难得齐全,几个嫂子并侄媳妇侄子都在,陆老爷子干脆请了厨师,摆了满满两大桌子的菜。

    席间,陆守俨虽然没说几句话,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陆守俨显然对自己妻子很不放心,恨不得把菜喂她嘴里的样子。

    几个兄嫂倒也罢了,只装没看到,但是晚辈侄子还有侄媳妇看着,都低着头,想着这七叔也太疼媳妇了,而且都不带掩饰的。

    那七婶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样吗?

    陆守俨对众人反应视若无睹,他就是把初挽当小孩子,什么都恨不得给她放碗里。

    陆老爷子却是满意得很,他看着初挽,感慨:“最近挽挽熬瘦了,可得好好补补,有守俨管着她,我才放心。”

    说着,问起冯鹭希,说有阿胶人参什么的,都给初挽,让她多补补。

    陆守俨见此,道:“爸,还是算了,她现在身体弱,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回头上学了,每天多走动多锻炼,也就好起来了,吃那些补太厉害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陆老爷子想想也是:“反正你多操心照料着,等回头我看挽挽胖了吗,不胖那就是你没照顾好。”

    初挽听着,笑道:“爸,你别太担心了,我们学校食堂和机关大院食堂,伙食都特别好,我吃得可喜欢了。”

    陆老爷子呵呵笑起来:“那就行,那就行。”

    在老宅住了一夜,整个陆家都知道,七叔娶了年轻小媳妇,把小媳妇当宝,走路都怕摔着那种,递到手里的水都恨不得正正好,免得烫到他那小媳妇,一般男人家就算养女儿都没他上心!

    不可思议之余,大家难免又困惑,老大媳妇苏慧低声对妯娌说:“以前可真看不出来,七叔竟然是这样式的……没见他这样啊……”

    宁玉洁叹了声:“那是你没见过之前。”

    以前一直不太敢说,现在她终于可以透个话风了。

    苏慧:“以前?”

    宁玉洁叹了声:“就有一次,七婶当时还不是七婶呢,她冷不丁来了,我看着,那么小一小姑娘,破衣烂衫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太上心,结果等人走了,七叔回来了,可倒好,他——”

    苏慧好奇:“怎么了?”

    宁玉洁:“那眼神顿时就变了,话都没多说,直接就追出去了。”

    苏慧:“啊?”

    宁玉洁叹了声:“我估摸着没追上吧,回来后,他眼神就不太对,眼圈都是红的,整个人就有点恍惚……我也不敢说什么。”

    苏慧听着,倒是意外,她仔细品咂了一番,突然就笑了。

    宁玉洁:“嫂,你笑什么?”

    苏慧笑道:“这个事就有意思了,你看之前老四,老五,还有老八老九,还真想围着七婶追,这不是傻了吗?你说七叔心里能怎么想?”

    她笑得一脸心眼:“据说小时候,七婶可是七叔的宝宝,你说那几个傻小子——”

    宁玉洁恍悟,细想之后,心里顿时放松了:“比起我来,估计七叔更记恨那几个,还想着和七叔抢小媳妇?这不是傻了吗!”

    她一下子释怀了,反正后面还有垫底的。

    

    临走前,陆老爷子还是让冯鹭希拿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带过去,陆守俨也就提着了。

    过去机关大院,他们骑着家里给置办的自行车走的,以后上班,陆守俨走路过去,几分钟就到,不过初挽上学要骑自行车。

    上楼时候,陆守俨道:“我来收拾家里,你拎着,去各家串一下门吧?”

    初挽听着,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他同事,基本都脸熟了,她却和人没打过交道。

    到底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友亲睦邻。

    当下也就接过来,道:“行,我看各家现在都要做饭了,我们把这个分分,一家一根,估计正好。”

    陆守俨又嘱咐了一番:“反正各家打个招呼就行,多余的你不用多说,要是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初挽笑了:“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当下她提起腊肉,也就各处走了走。

    他们这一层楼从东到西头,一共住着六户人家,除了对门的牛主任一家子外,还有几家,都是陆守俨单位的,有一位还是副局长。

    她各处一走动,分了分腊肉,每户一根,大家见了自然高兴,有邻居家里有孩子的,见到后都眼馋。

    别看都是机关大院的,但条件也就那样,未必顿顿有肉,看到腊肉当然馋。

    这么走了一圈后,初挽还得了一些东西,冻豆腐,大葱,还有黑面馒头。她也没客气,人家给她就要了。

    这其中赵副局长媳妇叫丁彩丽,那丁彩丽四十多岁,看着心宽体胖的,她见到初挽就打听起来:“我早听我们家老赵说了,说牛主任家那罐子,你一眼就看出是好东西,你想买来着,结果没卖给你,可倒是好,两块钱卖给收破烂的,人家转手挣了七十八,你说这牛主任家,没那发财的命啊!”

    别看是副局长,但也是吃死工资的,那从天上掉下来的七十八,也够这副局长夫人说道一番了。

    初挽:“这也是命,其实卖两块不错了,要不然直接当废品给人家,能有五毛钱都得偷着乐了。”

    丁彩丽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这么说着话,丁彩丽却叹了声:“说起来,有个事,我想着让你帮我掌个眼。”

    初挽:“什么?”

    丁彩丽:“那不是我有个妹妹嘛,要说她当年也是瞎了眼,长得那么好看,我们家成分也好,我家老爷子在那个位置上,手里管着事,她随便找一个以后前途都差不了,结果可倒是好,她非看中了一个成分不行的,非嫁给人家,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伺候老的,拉扯小的,挣了钱养他们一家老小,可算是把自己给填补进去了!这不,眼瞅着四十岁的人了,她那男人日子好过了,这几年当倒爷,挣了不少钱,结果心就飘了,不和她好好过了,据说认识一个香港的什么女人,不正经的,要和她闹离婚了。”

    初挽:“嗯?然后呢,要我做什么?”

    丁彩丽无奈:“说起来,我这妹妹也不容易,当年为了养家,可是落下一身病,现在人老珠黄了,人家要离婚了,那男人的钱,她是一个子都摸不着,就是手里有一幅画,据说是值钱的,想让你帮着看看。”

    初挽:“什么画?”

    丁彩丽:“说是郑板桥的,他们家早些年传下来的,家传了好多年。我妹妹当初伺候公婆,养家糊口,落下病,她婆婆临走前说了,说这幅画就留给她了。现在的情况是,我妹手里没一个子,就那一幅画,可她那丧了天良的男人,还非要抢那一幅画,说是他们家的。”

    初挽明白了:“赵嫂,你是希望我看看那幅画,确认下价值?”

    丁彩丽连连点头:“对,可不就是这意思,看看到底值多钱,再说怎么办。”

    初挽也就道:“我对陶瓷玉器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对于书画杂项,知道的不多,不过赵嫂既然问我,那我也能帮衬着扫一眼,就是看对看错的,不好说,真要想确定,还是得找大行家。”

    丁彩丽:“得,你就是行家,这样吧,赶明儿你要是有时间,你出来一趟,我带着你,去他家?”

    她无奈笑着解释:“我妹死心眼,不敢随便拿出来,怕她男人看到抢了。”

    初挽:“行。”

    一时告别了丁彩丽,初挽回来房中,陆守俨听到外面的动静了,问起来,初挽一五一十报告了,自然也特意提起丁彩丽妹妹的事。

    陆守俨正收拾着东西,听这话道:“明天去?别累到你。”

    初挽听着,笑道:“你至于嘛,我又不是病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挺好的!”

    陆守俨:“那明天中午吧,我下了班,陪你一起过去。”

    初挽看了一眼他,叹:“最近确实没休息好,心里也难受,所以瘦了不少。不过休息这两天,感觉好多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你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纸糊的。”

    她觉得他过于小心谨慎了,在老宅,她能感觉到,侄媳妇看她时,都透着小心,生怕碰到她哪里,给她碰坏了。

    陆守俨还是坚持道:“人家要离婚,很容易起争执,你跟着过去看,万一他们闹起来,到时候殃及了你,不是白白吃亏?我陪着你,好歹放心。”

    初挽想想也有道理:“那行,那就一块去,到时候我们说下,中午你下班再去。”

    陆守俨颔首,一时又道:“前几天我走在单位,还有人找我,问我说你爱人眼力好是吧,会看老物件,能不能帮看看。”

    初挽听到“爱人”这个词,略怔了下。

    一时抬眸看过去,就见他正很随意地收拾着箱子,并没多想的样子。

    她心里便泛起异样的感觉。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结婚了,是夫妻了,该做的都做了。

    陆守俨一抬头,就见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了:“这是怎么了?”

    初挽抿唇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新生活要开始了,需要适应。”

    陆守俨听着,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刚搬过来,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他自然明白,对她来说,亲人离世,又搬到了陌生地方,这种人生巨大变动,她的心理需要时间适应。

    初挽看他收拾东西,也就跟着一起过去收拾,这么收拾着的时候,突然记起来陆老爷子给自己的红包。

    她便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崭新的十元大团结,竟然足足五十张,这就是五百块了。

    她惊讶:“这么多!”

    陆守俨看她那惊奇的样子:“爸最疼你了,我这个亲儿子都得往后稍稍。”

    初挽看着那崭新的钱,心里喜欢得很。

    虽然她现在并不缺钱,但是来自老人的红包总是让人心里高兴。

    她被人关爱着惦记着。

    她抱了那信封,满足地笑着道:“我要存起来,存到银行里!”

    陆守俨听着,眸中泛起浅淡的笑意:“嗯,存起来吧。”

    一时又补充了一句:“小守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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