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替嫁35 文 / 初今绵

    “夫人，小姐！”从正门进来的翡翠珍珠两人看见余言菱和柳氏，激动得直喊，第一时间过来将她们扶着：“你们有没有哪里伤着？”
    余言菱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酸痛，她撒了那么两把迷|药粉过去，让那一群黑衣人和谢成反应慢了半拍，不然早就坚持不住了，可就是这样，她身上也被打到了许多处。
    此时两丫鬟一问，她立马脸色扭曲了：“好多地方伤着了！”
    柳氏也被伤着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也就这几个月陪着余言菱练武时复习了一下，战斗力根本没多少，她伤的地方更多，但听见女儿的话，她立马不疼了，过来心疼的查看：“哪里伤了？咱们先出去找大夫。”
    余言菱可怜巴巴的，半倚着柳氏：“要先回府，裴府的大夫厉害点！”
    柳氏想也没想点头：“好。”
    两丫鬟赶紧扶着她们出去，裴修礼追谢成去了，但也留下几个人保护她们，她走时问了一句：“余言荷怎么办？”
    跌坐在墙边嗓子都哑了的人僵住，不敢看这边。
    她完了。
    跟着谢成这么久，她自然知道谢成有问题，她以为的普通穷书生，只是一个表象，内里有什么她也不清楚，可绝对不是正经人。
    如今自己被抓了，又是被和自己有仇的余言菱抓住，可想而知这辈子会多惨。
    余言荷一手抚着肚子，另一手捂着嘴巴，哭都不敢大声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不嫁给谢成了！
    侍卫看了眼余言荷，道：“少爷说交给殿下处置。”
    余言菱点头，也不再管，等出去了，立马有马车接应，车前头还坐着一只看着颇为健壮的黑狗，双眸灵动，正涂着舌头。
    这是她让裴修礼找的狗，狗的搜查作用早已被人们熟知，很多衙门等地方都会训练狗来为他们工作，她说这個时，裴修礼立马就应下了，因为他手下还真有几条这种能通过味道寻人的狗。
    也是因此，即使隔了一阵子，靠着气味，裴修礼等人也能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
    余言菱看见这狗，笑着让车夫回去记得给它奖励，便让柳氏先上去，自己再爬上去，吩咐道：“直接去裴府。”
    车夫应声，挥鞭：“驾！”
    裴府距离城东这里有点远，花了点时间，期间为了避免柳氏想到其他的，余言菱一直窝在她怀里呼痛：“那个谢成下手好狠，我身上肯定青紫了，痛死了，呜呜呜……”
    柳氏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哎，你逞什么强？就不该来的，你这孩子，娘都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够了，哪里疼？我先给你揉揉。”
    “这里这里……”余言菱指着胳膊腿的地方，一边道：“我可不能不来，真要出事了，咱娘俩死都得死一起。”
    话音刚落，就被柳氏拍了一下嘴巴，但动作又格外轻，柳氏眉头倒竖：“再瞎说，我揍你。”
    余言菱瘪瘪嘴，不吭声了，柳氏又开始给她揉身上酸疼的肌肉。
    母女俩这般折腾，还真没让柳氏想起来要回余府的事，直到进了裴府，被一群陌生人伺候，又被裴夫人招待，她才回过味来，有些不好意思。
    裴夫人笑道：“安心在这住着，别想那么多。”
    柳氏笑笑，没敢回答，等裴夫人走了，就眼巴巴看向跟自己一起上完药的女儿：“乖乖，你这都没危险了，那娘先走了。”
    余言菱当即瘪了嘴：“娘，谢成能把伱带走，是余箴帮忙的，现在余府对你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你真要回去？”
    “什么？！”柳氏低呼一声，震惊的看着她：“你说真的？”
    余言菱用力点头，气鼓鼓道：“我去时，爹还说你让丫鬟跟他说你不舒服，不出来接我，我才不信，所以特意跑过去看，那院子里没一个眼熟的丫鬟婆子！都被他调走了，难怪你丢了那么久，没人来说！”
    柳氏脸色阴沉下来，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以为是那谢成本事大，毕竟能假死逃脱还进入四皇子府当幕僚的人，哪能没点手段。
    而她也是一睁眼，就换了地方，根本没意识。
    如今被女儿一说，她才意识到被自己忽略的点，居然是余箴！她紧咬牙关，气得都有些发抖：“你爹，还真是六亲不认。”
    余言菱认真看向她：“娘，你就当余夫人死了，别回去，好吗？跟我住一起挺好的。”
    柳氏眼眸一颤，想答应，可看了眼这裴家，又不敢吭声，她留在这里，女儿怕是要被别人笑话了。
    余言菱知道让她立马答应，也不太现实，便笑着转移话题：“娘，我饿了，你饿不饿？中午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的事，我都没好好吃一顿呢。”
    柳氏也不愿一直惦记这个，不过她确实不想回余府，便道：“饿了，你给娘拿点吃的过来呗。”
    “哎。”余言菱笑嘻嘻的去拿点心。
    这个点，再过一阵子就吃晚饭了，不好吃多了，先垫垫肚子就行。
    ——
    母女俩吃着点心，裴修礼就回来了，衣服上还有些血腥味，见她们在吃东西，忙避开：“岳母，媳妇，我先回屋收拾一下。”
    “去吧去吧。”余言菱摆摆手。
    裴修礼走了，柳氏一把拍下她的手，皱眉道：“你怎么这么跟你夫婿说话？”
    余言菱不满道：“那我要怎么说？我和他是夫妻，他又不是我上峰！”
    柳氏微怔，见女儿眉眼露出几分倔强，压低声道：“你爹是个没良心的，余家肯定指望不上，所以不能得罪了你婆家，待你夫婿好点，将来他也待你好……”
    “娘！”余言菱不赞同的摇头：“我对他好，不应该体现在卑躬屈膝上，而且如果他真是那种见我没依靠就肆意欺负我的人，那和离便是，我带着我的嫁妆，带着娘，咱们去找外公！”
    这话说的！
    柳氏觉得不对，想要责备，可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别说，这还挺好的，真要是能去找她爹，日子虽然没如今的富贵，可也不会过得差。
    到时候看哪个侄子不错，说给女儿，再生两个孩子，左右都是她的亲人……
    这想法都有些控制不住时柳氏看见焕然一新的女婿，猛然回神，想掐倒霉闺女了，都把她带歪了！
    不过有一点女儿说的还是没错的，她确实不需要委屈自己。
    “岳母！”裴修礼恭恭敬敬的行礼，才坐下。
    柳氏目光打量他，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多谢岳母关系，我没事。”裴修礼温声道，他看了眼余言菱，有些愧疚：“我们追出去，本来都已经快将人拿下，谁知又来了一批人，身手不错，数量也多，他们将谢成救走了。”
    余言菱下意识皱眉，她还以为这回能抓住呢，谢成他们都吸了她做的迷|药，不说直接倒下，但战斗力少说下降三成。
    可惜了。
    裴修礼见此忙补充：“不过他也没讨到好，腿被我打断了！”说着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表示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的。
    “断了？”余言菱真有些惊喜。
    裴修礼用力点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起几分杀意：“就算接上，行动也不能自如了。”
    但他却是没能杀了对方。
    就差一点了，本想活捉所以才这样的，谁知反而给了敌人营救的时间，是他预计错误。
    但余言菱已经很满意了，开心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真厉害！”
    看得柳氏眉心一跳，差点就要去打掉自家闺女的手了，怎么能这样？那不是摸小白的样子吗？
    哪知她这女婿眼眸弯弯，眼底那点残留的杀意都消失不见，温顺得如同一直小狗。
    柳氏嘴角抽抽，不忍直视的别开脸。
    算了。
    小夫妻有他们自己的相处之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行。
    *
    晚饭过后，裴修礼出门了。
    余言荷被送到太子那边，但人是他抓的，也是他们为了抓余言菱才导致露出破绽，因此他得过去看着。
    等到了太子府的地牢，就看见要死不活的余言荷。
    事实上没人对她用刑，只是没锦衣华服的供着，而地牢的环境阴暗潮湿，睡觉的地方都是用枯草铺着，她自己也生无可恋，自然显得要死不活。
    审讯她的人是赵智。
    刚入太子府的赵智很愿意表现自己，他本就聪明，还有些亦正亦邪，因此用来做这个十分不错，见了裴修礼，赵智第一时间起身行礼，态度恭敬又不乏亲近：“裴公子来了，快请坐。”
    裴修礼摆手，跟他打了招呼就问：“我不坐了，她交代什么？”
    赵智眉头紧皱，沉声道：“她很老实，能说的都说了，但……”他拿出记录余言荷供词的纸张递过去：“太不可思议了，属下正犹豫是否这般交给太子殿下。”
    当然这也是牵扯到了余言菱，他有些拿不定注意。
    这夫妻俩，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一个对他有举荐报仇之恩，他重视恩情，自然有些迟疑。
    倒是裴修礼看到上面说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你觉得这上面，几成真？”
    赵智偷偷睨了裴修礼一眼，老实的说：“八|九成。”
    这么高？
    裴修礼眉头微挑。
    赵智忙解释：“因为她说的并没有矛盾的地方，虽然有些事确实匪夷所思，可就是因此，反而显得真实。”
    她编不出来这样密不透风的谎话。
    至少在他面前编不出来。
    只是重生？谢成是未来首辅？所以她退婚，非要嫁给谢成，还为了不让谢成娶自己妹妹，逼着她替嫁，结果惹恼了妹妹，导致她也有了奇遇，自己的出手频频失败。
    这……
    赵智都忍不住偷偷吐槽一句：活该！
    不过好一点的是余言荷也不知道余言菱到底什么情况，只觉得她不对劲儿。
    若是太子殿下不抓着这点不放，那其实也没大问题。
    裴修礼将供词递过去：“就这样交上去吧，我妻子没问题，当初威远侯府生辰宴的事，是我出手的，武艺也是跟我岳母学的，至于当初让丫鬟去资助你们，也是她做的。”
    他朝余言荷努努嘴，好笑道：“她当时为了让我妻子对威远侯世子动心，拿了一叠文章给我妻子看，你的文章就在里面，她觉得不错，便让丫鬟去了。”
    赵智恍然：“原来如此！这倒是要多谢余大小姐了！”
    牢房里的余言荷：“……”
    她紧咬牙关，脸色一阵扭曲。
    居然是自己将赵智送到余言菱手上的？！
    她顿时更恨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
    余言荷带着慢慢恨意想着，早知道她……她就不该去得罪这个妹妹！也是，上一世是首辅夫人的她，怎么可能真如表面那般单纯天真？
    她比自己聪明多了！
    余言荷一想到自己重生一场，却落入这样的境地，就忍不住懊恼，也许一开始她重生了，就只需要跟威远侯府退亲，再让父亲选一个未来发展不错的后生嫁了，在父亲的扶持下，她夫婿不用官拜一品，但也能过得舒坦的。
    不是高嫁，谁都不敢怠慢了她！
    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她被谢成抛弃，落入太子手里，这辈子已经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