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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灯下黑 文 / 玖拾陆

    屋外,寒风作响。
    林云嫣听着呼啸的风声,抿了抿唇。
    “她那时是怎么病的?”林云嫣问。
    徐简回忆着道:“大夫说是春寒,也就七八天工夫。”
    说到了这里,林云嫣不用多言,也知道徐简有一番判断。
    徐简这一年多都请大夫给嬷嬷调理身体,可见他有担忧,而担忧也渐渐变成了疑惑。
    何家嬷嬷虽说是不年轻了,但行动上依旧硬朗,精神头也很不错。
    她又不是缠绵病榻多年亏空了身子,按理说,不应该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断了命数。
    徐简垂着眼帘,沉思一番,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曾在宫里当差。”
    “我若没有尝她手艺,我也想不到。”林云嫣叹道。
    从头再来,谁也少不得深思熟虑。
    从前事情梳理上一遍又一遍,从中寻找各种破局的方式。
    可再怎么仔细熟悉,也梳理不到一位已经离世的老太太身上。
    徐简亦是如此。
    再者,也是习惯了她现如今的身份。
    俗称灯下黑。
    “那般无形害人的手段,”林云嫣的眼神沉下沉,“莫不是那害了定王与朱绽母亲的毒方?”
    “很有可能。”徐简道。
    从前的此刻,英国公府依旧风光。
    朱骋通过李元发和席东家拿到了老实巷的两箱金砖,朱绽的母亲依旧“病着”,太监王六年还藏在阴暗处,谁都不知道朱家父子与这样一人有过接触。
    没有人怀疑朱绽母亲是怎么病的,更没有人会把后宅女眷的病与定王之死联系在一起。
    所有的一切都在水面之下。
    而何家嬷嬷就这么走了。
    “那等东西,”林云嫣蹙眉,“怎么会用到一个嬷嬷身上?”
    那毒方说复杂也不复杂。
    用的都是些药铺里常见的药材,日常去铺子里采买,都不会叫人起疑,只是配比之后出了“奇效”。
    可彼时知道方子的,只有王六年那一串的,他们对何家嬷嬷动手做什么?
    林云嫣喃喃着,自问自答,整理着思绪。
    “兴许嬷嬷意外发现了什么,”她顿了顿,又道,“又或者是,他们发现嬷嬷曾在御膳房当差,认为嬷嬷知道些什么。”
    前面一种,可能性不大。
    何家嬷嬷平日在桃核斋后院,日常采买多是她儿媳出去,偶尔出门一趟,想要撞到什么、发现什么,可就太巧了。
    后头一种,也很难下判断。
    时间太久远了,即便嬷嬷真晓得什么,她都未必记得,或者说,未必上心。
    就像是灯下黑,根本不会去细想其中牵连。
    又或许是,她其实什么也不清楚,只是对方心虚了、以为叫她发现过端倪,而徐简又出入桃核斋,兴许那些最后都会落到徐简的耳朵里……
    既是猜测,自是猜得周全些。
    林云嫣末了笑道:“兴许是我们想多了,嬷嬷真就是一场风寒……”
    隔着前世今生,去推断前世发生、而今生还未到来的事情,只能说,再多的思路,也没有线索作证。
    徐简伸手提起茶壶,与林云嫣续了一盏茶。
    而后,他慢条斯理着道:“前面一种,想了也没有用。她下个月去京里转上三圈,她也遇不上王六年和朱骋,兴许还会撞见别的,但不可知。后头一种,只能让她慢慢回忆,细枝末节的也行。”
    这是实在话。
    两人分析了一阵,厨房里热过了菜,参辰又重新送过来。
    再次回锅,味道与先前自然会有些区别,但好食材、好手艺在,味道依旧很不错。
    又或者是说道了许多事,肚里饿了,林云嫣吃得十分满足。
    徐简温了一壶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林云嫣放下碗,睨了一眼酒壶。
    照她刚才看着的,徐简慢慢悠悠,吃菜多,抿酒少,壶里估摸着还有一半。
    且那酒带着股子花香,应是酿好的桂花酒。
    见她视线落在了酒壶上,徐简眉角下意识地一挑,语速慢慢,语调淡淡:“怎么?郡主也想分一盏?”
    林云嫣听他这明显找茬似的口气,回道:“怎么?国公爷不舍得分?”
    “酒而已,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话是这么说,但徐简拿了酒壶只与自己盏中添,根本不另取酒盏,“我是不敢给郡主分,你带点儿酒味回府,我过几日登门拜年,能不能站着出伯府、可就难说了。”
    饶是猜到徐简没有什么“好话”,林云嫣还是被气笑了。
    这人揶揄的本事,真是日新月异。
    他徐简是什么酒量?
    父亲又什么酒量?
    她以前听参辰提过一嘴,说是徐简十四岁时,跟着老国公爷初登战场。
    彼时正遭遇一场大战,安西将军府覆灭,赵氏满门英烈,前线禀着一股绝不后退的劲儿,但将士们的士气受了严重的打击。
    老国公爷的到来,稍稍稳住了军心,但对年轻的徐简,各人都各想法。
    太稚嫩了,真没有到需要少年郎上阵的时候。
    膝下就这么一个承香火的孙儿,西凉人来势汹汹、正是高涨时候,万一徐简折在这儿,那……
    老国公爷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徐简自己去拼。
    校场上拼武艺,校场下拼酒量。
    拳脚上兴许有人不敢对徐简下狠手,但喝酒可没人会让着他。
    到最后,真正地打服气,喝服气。
    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劲,把士气振奋起来。
    不是林云嫣“怯阵”,实在是水平差距太大,哪怕父亲叫两位叔父齐上阵,都喝不过徐简。
    徐简为何不能站着出伯府?
    不过是他“尊老”、还“孝顺”罢了。
    啧!
    尽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徐简挨了几下不痛不痒的眼刀子,拿着酒盏一口抿了。
    指腹摩挲着光滑白瓷,他又道:“要是嘴里没味儿,厨房里还备着甜羹,嬷嬷向着你,想来是搁了不少糖。”
    既已落了下风,林云嫣也没硬要扳回一城。
    等参辰送了甜羹来,她一连尝了好几口,舌尖甜滋滋的,舒心极了。
    “我先前都没顾上问,”林云嫣道,“这次,腿怎么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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