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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家宴 文 / 任欢游

    沈千聿点头,眼中带着无可奈何。
    他亦是男子,自是能理解万宵的做法,若他是万宵也会做同样选择。
    宋挽却是摇头,并不赞成万宵如此处事。
    “锦书一家为寻万宵付出不少,如今这般似不够真诚,且对锦书来说亦十分儿戏。”
    “我虽知其出于善意,但若日后锦书知晓真相又要如何自处?”
    “锦书不会知晓。”
    沈千聿道:“虽我不曾与万宵详聊过当中内情,但我知他的性子。正是因锦书一家为他付出良多,他方如此抉择,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他二人年幼分开,说有几分情意怕也不多,且万宵族中出事时,锦书还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扒泥孩子,她懂得什么?”
    “锦书寻的并非是万宵,而是她自幼定亲的夫婿。”
    “只要她的夫婿敬她一生,宠她一生,于锦书来说便足矣。”
    “那万宵呢?且若是那男子待锦书不好,又要如何?”
    “万宵……”
    沈千聿苦笑一声,没有开口。
    万宵同他的性子最像,若非如此他二人也不会相互扶持到如今。可也正因为像,沈千聿很是能明白万宵的想法与做法。
    “万宵不重要,重要的是锦书。”
    锦书一家为寻万宵付出太多,万宵又如何能再耽误她之一生?
    若他同处万宵的位置,也会放宋挽离去,哪怕于暗中护她顺遂,哪怕她永远不知。
    就如……江晏。
    沈千聿抬起手轻轻抚着宋挽的发,心下平静而柔软。
    他们是男儿大丈夫,心中珍惜之人活得快活,他们便快活,其余如何都不重要。
    “那男子会对锦书好的。待她好,万宵可保他一生高官厚禄,衣食无忧。若不好,便需以他项上人头来抵。”
    “所以他会待锦书好的。”
    宋挽握着沈千聿的手,淡淡摇头:“万宵不能替锦书做决定,无论出于任何目的。”
    “此事总该让锦书自己去选,她知道了,未必不会选万宵……”
    “不是未必,是一定。”
    沈千聿轻笑道:“我总觉得锦书那一把子耍缸的气力,乃是用心眼换来的,锦书一家亦是如此。”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家太可贵,也太令人敬佩。”
    “万宵也正是因知道锦书会义无反顾选择最艰难的那一条路,才会如此费尽心力,为她亲自创下一条康庄大道。”
    “什么都不知,锦书反而会快活。”
    沈千聿将人揽在怀中,温声开口:“你不必为他二人忧虑,万宵并非冲动无知的小儿,他会将一切打点妥当。”
    有万宵和宋挽护航,又有何人敢欺负锦书?
    宋挽轻轻点头,再未同沈千聿提起过此事。
    第二日见到锦书,小姑娘正摆弄着蘅芜送她的香囊。
    那香囊里头缝了些驱虫的药物,可避蚊虫且十分好用。锦书正在手中把玩轻嗅,宋挽见状走到她身前淡笑起来。
    “锦书可是喜欢?”
    “嗯。”
    小姑娘面上羞红,低声道:“奴婢想问问蘅芜姐这里头放了何物,若是方便,奴婢想给未来夫君也做一个。”
    “里头的方子是我给蘅芜的,我写一份给你。”
    宋挽笑着将锦书拉进屋中,自己则拿了笔墨来,正写着的时候她状似不经意道:“那日去见了你夫婿,觉着如何?”
    锦书红着脸,抿唇羞笑:“先前是觉着有些别扭的,许是太久未见的关系,可如今想想应是极好的。”
    宋挽手上微顿,淡淡一笑。
    想了想,宋挽又道:“有件事我拿不准主意,想问问你的意思。”
    锦书瞪大了眸子:“奴婢脑子笨,怕是不能为主子分忧。”
    “无妨。”
    将笔放下,宋挽道:“若你发现有人哄骗于你,你会如何?”
    “为何哄骗奴婢?”
    “大约是为了不让你伤心,亦为让你生活得更好。”
    锦书不解:“为何为了奴婢好,还要哄骗奴婢,不可直说吗?”
    “若是说了,大抵会让你同他都很难过。”
    “啊……”
    宋挽将手中方子递给锦书,见锦书小心将它折起放于袖内,宋挽道:“若是如此,你会如何?”
    “小姐,奴婢不懂。”
    锦书腼腆一笑:“奴婢也不知要如何,可是奴婢觉得若有人哄骗奴婢,是为了奴婢好,那这人便是个好人。奴婢不想让好人难过,所以他哄骗了也就哄骗了。”
    “他为了奴婢好,奴婢也想为他好。”
    宋挽闻言温柔一笑,拉着锦书的手低声道:“好锦书。”
    “这方子上的东西来仪阁都有,你去寻蘅芷她会帮你准备好的。”
    “多谢小姐。”
    笑着给宋挽行了礼,锦书满眼欢快走了出去。
    宋挽却是坐在屋中长叹一声。
    说来,万宵所做也并无错处。
    若真将当年真相揭开,除了令锦书伤心外,许是还会令万宵难堪。
    而那男子若真能做到一辈子将锦书护于羽翼下,怕也就没了哄骗一说。
    且她先前说万宵不该替锦书做决定之言为实,她亦不该插手锦书二人之间的事。
    收敛心神,宋挽同蘅芷去了长信宫。
    长信宫中,宋芸宁正卧在榻上小憩。
    她最近愈发懒怠,身子也比以往金贵了不少,偶吃一口半口不好克化之物,便会腹痛难忍,严重时甚至还会呕出血丝来。
    这几日彩笄同昌平都十分担忧,她怕耽搁千柏,又怕宋挽担心竟硬是撑着未寻太医。
    宋挽进来的时候,就见宋芸宁气色灰败,瞧着十分不适的模样。
    “姑母怎得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宋芸宁一摆手:“忙了几日未曾吃好睡好,可不是憔悴了许多?”
    她淡淡一笑:“这女子啊,无论何时都需得养好了血气,吃与睡半点都耽搁不得。”
    “姑母何须如此急切?无论如何也应万物齐备后方能出发。”
    “我是不急,可南庆那头急,我总不好拖了千柏后腿。”
    宋芸宁坐起身来,摸着宋挽面颊道:“明日我让宋扶同明湘入宫,咱们一家人一起用膳可好?姑母想见见你们,见过了方放得下心去南庆。”
    “免得姑母总是记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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