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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书库 > 嘘,国王在冬眠

第103章 晨曦与黑暗 文 / 青浼

    在背刺疯狂给单崇扣问号,仿佛准备把这辈子能扣的所有问号一次用完时,单崇靠着窗边,一脸懒散地看手机。
    窗外的光不怎么亮堂,但是映着积雪照进来,男人的脸半明半寐,身上穿着t恤,也有了那么点杂志美少年的味道。
    卫枝想到真正的柏原崇,那个号称二十世纪最后的美男子的人,最开始他的封神动态便是身穿校服藏匿在教室窗户边,风从外面吹入,卷起纱窗,他在白色纱中低头看书。
    这场景卫枝回味了很多年,被她当做“美男”的丈量单位。
    以后这个标准可能要变了。
    屋子里就开着床头一盏灯,澄黄色的,并不太亮。
    剩下的所有光源来自于窗外,冻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拍打在屋檐和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音,房子里的暖气却很足,一点儿也不冷……男人靠在床边,却问了句,冷不冷?
    她没回答,这会儿人蹲在他脚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于是男人垂眼,放下手机,抬手把窗户关上。
    一时间,窗外的风声也听不见了。
    只能听见屋内人颤抖而越发带有温度的呼吸。
    男人刚洗了澡,身上就是那种好闻的香皂味儿他就庆幸自己早上起来有先洗澡的好习惯,以至于现在小姑娘凑近他嗅嗅的时候,他放松地靠在那,任由她闻。
    感觉到她柔软的指尖压在她的小腹,男人喉结滚动,低笑一声,问:“闻出什么味儿来了不?”
    小姑娘没理他。
    像小动物似的,查询自己的地盘呢,然后再留点儿印记。
    昨晚上没继续完的事就这么继续了,只是这次不是在被窝里,是在窗户边,外面噼里啪啦地下着雨,里面只有男人的沉重灼热的鼻息……
    和唾液吞咽的声音。
    她带着实验性的做各种尝试,他心甘情愿当她的试验品,别给他弄废了怎么都成啊,他现在命都是她的了。
    仰了仰头,竭力抑制着可能会失控的理智,男人漆黑的瞳眸里奔涌着浓稠的情绪。
    她也很在意他的反应呢,时不时便抬头看他一眼,有时候目光对视,她就放开他,低声让他把头转开,又不许他看着她
    他要是有僵硬或者小腹缩进,她也要抬头,探究性地问他,牙扎到了吗,这个理论和实操有差距,我好像不太会。
    他答不上来话。
    最多压一下她的脑袋,无声地告诉她废话能不能不那么多,想写研究报告也他妈做完再说
    等他呼吸越发的沉缓。
    卫枝也累了。
    待外面的雨停下,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单崇徒弟群里的聊天记录积累了999。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逝,当一粒雪花拍打窗户又在窗户上原本拥有的雨水中消融,凝成水珠,最后大概是到达了极限,水珠汇聚成为了一条能够流动的线流淌而下
    男人突然胸腔紧绷,而后手一伸,将双手扶着自己膝盖的小姑娘拎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被呛了下,被拎起来时乌润的瞳眸里还有受惊后的惶恐!惊魂未定时,剩余浓烈的气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他拎着她,将就到他肩的人拦腰抱在怀里。
    视线下挪,轻描淡写地在她紧抿的水泽唇上一扫而过
    里面有东西呢。
    她没吞下去也没吐出来,两人短暂的对视后,小姑娘突然抬起手,揪着男人的耳朵,踮起脚唇瓣印上了他的唇。
    这他妈倒是破天荒头一次,卫枝有样学样地用舌尖挑开男人的唇瓣,一滴不拉地把嘴巴里的东西通过深吻还给他
    第一时间男人就在抗拒。
    然而她抱他抱的死紧。
    两人纠缠着滚落床铺他也没能将她推开来,平躺在床,任由她半压半骑坐在他小腹,弓着背,一只手固定着他的下巴,唇齿纠缠。
    一记深吻,大家都将那点儿东西品尝个彻底,最后一滴不漏也不知道到底是顺着谁的喉咙进入食道……
    男人就听见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笑,用胜利的语气说:“躲什么,你的东西。”
    这话他对她用过。
    当时给她臊得像煮熟的虾。
    他就没见过比她更记仇的人。
    ……
    这一天,雪下了好几个小时,雪场的雪道上起了浓浓的雾,山顶雪场好几条高级道因为能见度太低,直接关闭了。
    但是因为下雪么,滑雪气氛尚好,所以没得练基础滑行的人总要找个去处,最后造就了公园里人山人海。
    反正道具也是一个个上,无所谓能见度怎么样会不会撞到人的说法。
    背刺带着刚开始学跳台的徒弟搁那跳呢,不收钱的那种真徒弟。
    这徒弟基础滑行过关,但是以前刻滑转过来的,上台子前条件反射就是把身体折起来压刃走,蹲着上跳台,给背刺看得差点无法呼吸。
    “你身体折那么好,上了台子哪来的空间拉板?平飞可以,那你平飞一辈子不?不抓板了?不做动作了?那你何必跳台子呢,下午过了四点雪道上的烂雪也有纯天然的雪包可以飞。”
    身穿暴走族衣服的男人扯着嗓子喊。
    就好像雾太大了还能影响听力似的。
    小徒弟被他骂的头都要飞了,颤抖着,连穿板都快不会穿了。
    旁边一个路人看不下去,用手肘怼了怼老烟,问,是不是单崇教出来的人连今后去教别人也容易和他一个画风。
    老烟懒洋洋地挑眉:“什么风格?”
    那人想了想,真诚地说:“刻薄又凶残。”
    老烟闻言,哼笑一声,刚说了句“我踏马可都是爱的教育”,一抬头,浓雾那边,有个抱着明黄色雪板的人慢吞吞走近公园
    来人一身浅色雪服,原本也是看不太清楚,只是手中的burton新公园板过于耀眼,是刻薄又凶残的鼻祖来了。
    在公园里大家都快练得脑袋上冒汗,男人赶着午饭前到底还是出现了,姿态从容又懒散,到了地方也不急着穿板,把板随手往网子上一放,转身对背刺道:“我站在外面都听见你在里面扯着嗓子喊,能优雅点不?”
    这俩字并不存在于背刺的字典里。
    他没搭理单崇,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嗳!你看谁来了!来来来,再在台下面折叠起来刻一个上台子给你师祖看看,正好我骂累了你也听烦了,咱换点儿新鲜的词听听?”
    单崇没说话,掀起雪镜,懒洋洋地转过头。
    那原本站在那穿板的小徒孙人就不好了,固定器插了半天没怼进去,手抖啊,一抬头就对视上男人那双淡定的黑色瞳眸。
    单崇问:“刻滑转公园?”
    徒孙不敢说话。
    单崇用有点儿无所谓的平和语气说:“有刻滑基础是好事,改改习惯进步的比一般人快。”
    徒孙愣住了,捏着固定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同时用同样目光瞪过来的还有原本等着看戏的的背刺。
    在微妙的气氛中,徒孙飞了一次小跳台,还是重心太低拉不动板的问题。
    背刺看着单崇,等着他说两句。
    没想到男人看完后,就评价俩字:“还行。”
    背刺瞪圆了眼。
    单崇:“上台时别往前压,重心往回收点,又不要求稳定高速的滑行,你折下去干嘛呢,别一紧张就想着要刻……你想想你过a3道前面那一长段初级道时怎么过的,站着过的吧?就按那个就行。”
    整个过程,男人心平气和。
    等徒孙再次穿好板上台,还真没折那么厉害了,到了起跳地方有了富裕空间拉板,跳的比刚才高了那么五六厘米。
    单崇:“嗳,对喽。”
    直到徒孙弯下腰摘板,人还跟梦游似的。
    更别提旁边的背刺,他记得自己当年在大跳台上第一次出fs1080°,才听见单崇说出这么三个字……
    那时候距离他跟着他学跳台,好像都已经快一年了。
    摘了手套,背刺手直接就伸过来了,作势要摸男人的额头,被后者侧面长眼睛似的躲开了,甚至用手里的手套警告性地抽了他手背一下。
    捂着被手套抽打的手背,大师兄难以置信:“您哪位!”
    单崇把板扶起来,扔脚下,穿了一边脚:“你大爷。”
    “不是,我就不问你怎么突然出现,突然转性,突然温柔,突然跟老烟一样走怀柔教育路线,”背刺茫然道,“你不是腿断了吗?”
    单崇穿好板,左右荡了下板,权当活动胫骨,闻言直起腰,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背刺:“啊?”
    单崇:“又接上了,不行吗?”
    那平和的反问,不带任何攻击的气息。
    背刺:“小师妹呢?”
    单崇:“嫌天冷,不愿意动弹,回被窝睡回笼觉。”
    背刺:“你就让她睡?”
    单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用缓慢的语气强调:“那我还能强迫她来练活?”
    不是蹦不能强迫的问题
    主要是他听上去一点儿也不想挣扎的问题。
    就像是头吃饱喝足的雄狮,哪怕这时候来只野猪带着狐獴穿着草裙来它跟前跳一曲桑巴,它最多也就是抬一下眼皮,温和得像是亚马逊草原和平大使。
    ……
    卫枝睡回笼觉睡到十一点多。
    迷迷糊糊被闹钟弄醒,看了眼手机,手机里男朋友让她十二点半在雪场餐厅等,一块儿吃个午饭。
    她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脸,穿衣服,穿鞋,再到餐厅差不多十二点,她先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又去了趟便利店。
    买了点创可贴,站在收银台,她与收银台里摆放着的计生用品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想拿。
    手刚放上去,突然想到好像还有型号的问题
    于是站在货架旁边,小姑娘非常认真地自己伸手比划了下……
    比划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手摸了摸唇角。
    这会儿唇角还泛着红,除了磨得疼,刚才也是扯得痛。
    早上,她还和上了缆车的男人哼哼唧唧半天,邀功似的抱怨呢,直到他打字告诉她缆车里还有无辜的路人,她才撇撇嘴,悻悻爬回他的被子里裹好。
    卫枝果断把三盒大号的扒拉进购物篮
    用得了就用。
    用不了就,就嘲笑他呗!
    抬手,用篮子里的小零食盖住了一大堆计生用品,小姑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信又自然地踢着正步去收银台买单,结果迎面正好遇见站在糖果货架旁边的戴铎。
    他一只手塞在口袋里,正弯着腰看一盒巧克力,听见动静,他侧过头来。
    两说熟也不熟,说不熟也愣是肩并肩蹲餐厅门外硬聊过大半个小时的人对视上。
    面相阴柔的年轻男子见不远处小姑娘,目光闪烁了下,脸上挂着慵懒直起腰,手里还捏着巧克力,他冲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卫枝抱着购物篮刚要从他身后飘过,又被他叫住。
    小姑娘回过头看着他,后者面色平静:“昨儿个单崇最后给他妹打电话了吗?”
    卫枝:“嗯?”
    戴铎:“打没?”
    卫枝反应慢半拍“哦”了声,点点头。
    戴铎:“所以是什么情况,她是不是看着单崇昨儿个的采访内容了才哭的?”
    卫枝心想你问我,你打电话来的时候给单崇骂的狗血淋头不就是用的这个理由吗,这会儿又不确定了?
    见她沉默,不远处年轻人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嘲弄,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声“有病吧为这种人哭”,卫枝有点儿听不下去:“你和单善在谈恋爱?”
    戴铎停下自言自语,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管那么宽?”卫枝问,“人哭不哭跟你有关系吗,心急火燎的,隔壁房间都能听见你搁那喊。”
    “我没喊。”
    “喊了。”
    “没。”
    “有。”
    “任何人为单崇掉眼泪都不值得,”戴铎面无表情。“又不只是单善。”
    挎着购物框,卫枝就纳了闷了,这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单崇啊,要是换别人她可能翻个白眼就走开了,但是她又觉得戴铎这个“讨厌”,有那么点儿真情实感又不一样的味道哦
    于是她蹭过去了。
    两小孩又跟上次在饭店门口台阶似的,凑在了一起,小姑娘转头望着身边的人,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明知道单崇究竟为什么放弃大跳台,为什么还这么看他不顺眼啊?”
    戴铎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扒拉了几盒巧克力抓在手里。
    “窝囊。”
    他慢吞吞吐出这俩字。
    卫枝盯着他手里的巧克力,说,我不觉得。
    “因为你来时他已经是这样了,”戴铎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你没见过荒草丛生的那几年。”
    她转过头,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戴铎犹豫了下,顺手把卫枝手里的购物框接过去,两人肩并肩走向收银台,他放下那个购物框,想了想
    “他逆着光来的时候,脚下荒草丛生,但却点亮了很多人眼中黎明的曙光。”
    戴铎沉默了下。
    “他自己大概对这件事毫无察觉,所以破坏的时候也肆无忌惮吧……他走了,所以许多人在等的太阳最终没有从天边升起。”
    他停顿了下。
    “我也像个傻逼似的巴望过什么,你不懂,有时候有希望又破灭,比从头到尾的绝望更令人难以接受。”
    戴铎的话模棱两可。
    卫枝听懂了。
    又好像没听懂。
    她只是沉浸在一些信息中,忽然想起好像戴铎确实是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单崇,人们现在骂单崇,免不了都爱带一句“连戴铎都觉得你xx”这样的句式……
    而如今戴铎说的话,有点抽象得超乎体育生可达到范畴内的文艺,气氛惆怅,他神情冷漠。
    卫枝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太好听的话,因为她知道戴铎说的对呢,她并没有全程参与,所以也不可以大言不惭的去发表评论
    她陷入沉思时。
    直到“滴”地一声,将她从胡思乱想的混乱思想中惊醒,她定眼一看,就看见身边的年轻人正把手里的巧克力送到自动收银机扫码,又顺手拿起了她放在购物篮里的零食。
    卫枝:“啊……”
    戴铎扫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嘟囔了声“没事”。
    卫枝:“不是”
    戴铎再掀起一包零食,还没来得及扫码,就看见躺在篮子最下面的几盒新品种,大号的,水果味嗷。
    戴铎:“……”
    戴铎面无表情地把手里还没来得及扫码的零食扔回了购物袋,三秒结账,三秒走人,火速离开,头也不回。
    前一分钟飘荡在空气中那文艺又惆怅的情绪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卫枝:“……”
    卫枝抬起手,挠了挠脸,心想男朋友在前队友基友心中形象,貌似在她的努力下……
    又变得更烂了一点。
    噫。
    不好意思噢。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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