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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再哭我就亲你了...) 文 / 江小绿

    两人到医院, 直接去的肿瘤科,到病房门口时,正逢祝安远拿着盒饭垃圾出来, 准备去扔。
    “小雨, 你们怎么来了?”他睁大眼,明显提前不知情。
    祝时雨透过病房门, 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周珍背对着门躺在病床上,被子笼罩着她的身躯,另只手在输液。
    苍白、干瘦。病房中无人说话, 安静得死气沉沉。
    “你们过来多久了?”走廊边上, 祝时雨垂着肩膀,低声问。
    “也就这几天,你妈妈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就不让我和你们说, 其实也不是大事,现在结果还没出来...”祝安远絮絮叨叨,一个劲的宽慰他们,祝时雨打断他。
    “这个病多久了?”
    祝安远一顿,目光不自觉从他们脸上扫过, 低着头,“去年出院复查的时候有点迹象, 没有确诊,你妈意思是想等你婚礼结束了再来医院。”
    “病情有延误吗?”祝时雨不自觉握紧了手,声音很轻, “至于这样吗?”
    “小雨...”他欲言又止。
    “没事。”祝时雨抬手抹了抹脸,吸鼻子, “我先回去放东西,你们晚上吃了什么,待会我煲点汤一起带过来吧,现在应该没什么忌口吧。”
    她最后那句话是抬头望着孟司意征询的,他朝她点点头,拿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了,你帮我照看一下这里...”祝时雨话音停顿,再度开口,微红的眼中郑重,“麻烦了。”
    孟司意送她一起下楼。
    离开那间病房,她情绪稳定不少。
    “我妈现在的病历可以查到吗?”两人站在电梯前,她问孟司意。
    “可以。”
    “家属在护士站可以查询,还有,你想见见她的主治医生吗?”
    “可以吗?”祝时雨抬起脸。
    孟司意注视着她,指腹蹭过她湿润的眼角,温声道:“可以。”
    两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那位肿瘤科的专家还在和他们说病情目前乐观,这几个月肿瘤一直没有再生长,不用太担心,一切等检查结果。孟司意走在后头,同他沟通着相关细节,一直送到楼梯口,他拍了拍孟司意肩膀。
    “别太担心,也让你妻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相信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
    “麻烦了。”孟司意朝他道谢,他笑起来。
    “这什么,应该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在这里分开,祝时雨和孟司意一起下楼,此时内心已经平复,勉强安定。
    “你们都认识吗?”她忍不住问。
    “正常同事,有过来往,不算太熟,不过他在医院口碑很好,技术也是专业顶尖。”
    “那我爸妈这次是不是你——”
    “没有,我发现的时候爸妈已经办好住院了。”孟司意打断了她的猜想,低眸看她,“我只是帮忙联系了合适的医生。”
    “很小的事情,无论哪个朋友都会帮的,不用放在心上。”
    医院门口,停车场,孟司意把车钥匙递给她,祝时雨接过,“我回去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不着急,我在这边。”
    “好。”她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病人喝什么汤比较合适?我待会研究看看。”
    孟司意神情顿了下,犹豫开口:“清淡点的,你就炖个海带排骨就行了。”
    他话音稍停,又道:“你知道那个海带和排骨放进去加水就行了吗?稍微放点盐其他都不用管,放两片生姜也可以。”
    “我会百度好好查一下的。”祝时雨认真看着他。
    “别担心,我已经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几天没回来,家中依旧和往常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硬要说有,就是她没在,家里垃圾杂物更少,显得愈发整洁冷清,没有人味。
    她把行李东西放好,先去厨房按照菜谱教程说明把排骨炖上去,然后回房间洗澡,简单收拾了日常用品。
    出来屋子里已经有香味了,祝时雨揭开盖尝了尝,味道比她想象中要好,至少和她平时喝的没有太多差别。
    她拿了个保温桶装好,和自己收拾的包一起带下去,再度开车去医院。
    天已经黑了。
    祝时雨过去时病房里只有几个病人,家属似乎都出去了,周珍依然躺在床上,祝安远和孟司意都在旁边,她走过去,把手里东西放下。
    “我在这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她对孟司意说,“家里还给你留了汤,你饿了可以喝点,味道还可以。”
    “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我不用这么多人照顾,有你爸就行了。”闻言,躺在床上的周珍突然出声,眼睛看着她。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母女俩终于第一次碰上了面。
    祝时雨没看她,只是对坐在那的祝安远说:“爸,你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在这边看着。”
    祝安远眼神在两边打转,欲言又止,最后开口。
    “没事…我和你一起吧,你刚来可能有些地方不熟悉。”
    检查结果没出,还没有正式制定治疗方案,目前也只是简单的输液,其实事情并不多。
    周珍坐起来喝了点汤,期间不舒服反胃吐了两次,没喝多少,她按着腹部再次躺了下去。
    夜深,祝时雨一直坐在床边,直到孟司意走进来,轻声把她叫出去。
    “我去护士站租了一张床位,你晚上困了话记得睡一下。”
    “你还没回去吗?”祝时雨问。
    “我今天值夜班。”他眼神温和,注视着她。
    “有事情随时找我。”
    “嗯。”她靠着墙壁,低着头,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孟司意目光停顿,看了眼病房问:“情况还好吗?”
    灯光冷白的走廊,周围空荡,护士在远处忙碌。
    祝时雨低声回:“不太好。”
    “吐了好几次。”
    “听说得这个病就是会这样,胃口不好,容易恶心,可是之前那么久,我一次都没有注意过。”她用力低头,压抑着声音自责。
    “我们每天一起吃饭,我都没发现。”
    “我总是在和她生气,除了冷战,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不是你的错。”孟司意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手轻按着她的头,靠在肩上。
    “时雨,大人总会做认为对小孩正确的选择,这是他们的通病,我们不一定要原谅他们,但是一定不能让自己后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初夏回荡着暖风的夜,两人衣衫单薄,孟司意肩头衬衫布料逐渐被浸湿,温热的眼泪掉落在上面。
    悲伤仿佛没有终点,那抹温热一直蔓延。
    祝时雨一直趴在他怀里哭,她哭起来也格外的委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无声抽泣肩膀抖动,仿佛痛苦积压太多,需要一个出口。
    呼吸间,心脏好像随着她的难过而疼痛,陷入循环。
    孟司意终于难以压制。
    “别哭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她的脸,手指强硬划过她眼角,拭去泪水。
    “再哭我就亲你了。”
    两人之间,响起恶狠狠的威胁,伴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自暴自弃。
    祝时雨错愕停止哭泣,泪眼朦胧望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这样幼稚的话语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
    “你不是很害怕吗?”孟司意一点点擦干净她的脸,声音低沉,“出去躲了两天,都不敢回来。”
    祝时雨脸一瞬间滚烫烧红,没想到他都知道。
    她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
    “没有害怕。”许久,祝时雨嗓音微哑。
    “只是有点突然,现在已经好了。”
    孟司意在心里细细揣摩了一下她“已经好了”这句话,少顷后,手掌再度托起她的脸。
    “好了?”
    气息刚涌入耳中,温热的嘴唇就堵了下来,短暂停留了两秒,孟司意抬起头。
    祝时雨呆愣站着,任由着他用指尖理了理自己颊边散落的头发,然后手指再度抚过眼角,轻碰了下。
    “不准再哭了。”
    “回去吧。”
    孟司意推着她肩膀转身,把她重新送回房间,直到他挥挥手离开,祝时雨还呆呆的没回神。
    思绪陷入柔软的情绪中,先前的悲伤压抑被挤压得难以生存,祝时雨慢半拍吸了吸鼻子,然后不自觉抿了下唇。
    病房十点熄灯。
    无人说话,周遭安静,黑暗彻底笼罩下来,窗外树影偶尔闪动,照进来几丝路灯的光。
    祝安远连续在医院守了几天,早就受不住,他年纪也大了,现在有祝时雨在,短暂放下心,在旁边医院租来的床位上休息,刚躺下没多久,细微的鼾声就响起。
    周珍拔掉输液管之后,也睡了,只是她睡得不太安稳,似乎疼痛让她难受,在梦里眉头都是皱着的。
    床边,祝时雨静静坐着,毫无睡意,也根本睡不着。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那里守着周珍。
    白天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她,直到深夜无人时,才敢把目光放到那张脸上。
    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忘记该怎么好好和她相处了。
    夜里,隔壁病床上有人翻了个身,祝时雨趴在床沿,手酸了,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上面显示零点。
    还有几个小时医院就会出结果。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又闭上,最终还是坐直身体,默默看着病床上的人。
    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周珍醒了,她浑浑噩噩睁开眼,看到了床边的祝时雨,目光有一瞬间聚焦,又很快散开。
    她张了张唇。
    夜深人静的病房里,响起她轻飘飘的声音,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逼你结婚,恨我让你留在这里...恨就恨吧,反正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件。”
    祝时雨分不清她现在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只是周珍脸上有恍惚,眼神望着虚空,仿佛是自言自语。
    “看着你结婚了我就圆满了,这辈子也算放下心,这个病怎么样都没关系,死了也好,你和我都解脱了。”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扯了扯被子,翻身面对着墙壁,只留祝时雨坐在床边,颤抖着嘴唇,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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