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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绝对不是有意的! 文 / 飘荡墨尔本

    “都散了吧。”斐一班两只手在胸前,做了个太极的动作,引得树上的叶子一阵“骚动”,神神叨叨地来了一句:“树各有命。”

    听到这样的话,易家村的人,自然是不愿意散开的。

    那个之前拉了易茗袖子的大妈,又用力拉了两下。

    照亮易家村之魂的灯,忽然闪了两下,从绿光变成红色的光。

    像是一种警告。

    “你们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易茗没有心灵的感召,我就算留下9999天,对你们的易家村之魂,也不会有帮助。”

    “我要单独听你说,易茗,你愿意为了易家村之魂留下吗?”斐一班放眼看了易家村的人一圈,赶人的意味极其明显。

    斐大仙把话都说成这样了,一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骂犹未尽的金晓霞,被痦子大妈和花衣服大妈捂着嘴巴直接给拖走了。

    多的是七情六欲的斐大仙想要在易家村之魂底下做点什么。

    也不是凡夫俗子的肉眼凡胎能参观的。

    等到人都走了,斐一班直接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拍着自己一贫如洗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对易茗说:“可吓死我了!差点就穿帮了!”

    易茗还是没有说话,就那么在原地站着。

    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从昨天傍晚时分,成为了自己对象的大男孩。

    心里面涌现出很多种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分不开,理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这就是有男朋友的感觉吗?

    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她明明早就对易家村的人怎么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谁会对从小听到大,和阿爸阿妈喊她吃饭频率一样高的事情,产生别样的情绪呢?

    在易家村的这么些年,她早都觉得自己就是个破烂玩意儿了。

    听到这样的字眼,就和听人叫她名字,是差不多的感觉。

    她就是一个爱笑的,姓破烂,名玩意儿的女孩。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就笑得特别灿烂。

    在她根本就不介意的情况下,斐一班还这么大张旗鼓地为她准备了这场魔术和这出戏。

    她明明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

    为什么会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昨天,到今天。

    是为过去的自己感到难过吗?

    还是为现在的这些细节感动?

    易茗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也是一个会被感动的人。

    她不是没有被疯狂地追求过。

    更不是没有遇到过没认识几天就要送她车子房子甚至更多的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到易家村,用一场魔术,让这些从小看着她长大,却对她百般恶语相向的人,不敢再说一句重话。

    作为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她何曾有过这两天这样的情绪波动?

    和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想流眼泪。

    这难道就是她藏在纯真无邪罩子里面,翘首以盼的温柔?

    易茗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让自己情绪崩溃。

    毕竟是在罩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易茗指了指易家村之魂,用极尽克制的声音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大斐。”

    “就是个灯光设计嘛,我昨天连夜写了一个控制程序。就三种颜色的变化。然后就是这几片叶子了。”斐一班给易茗递过去几张树叶。

    干枯的、带“血脉”的、鲜翠欲滴的……一应俱全。

    斐一班几次转手,当着易茗面,再次对这几片树叶进行乾坤大挪移。

    凑这么近看,也只是有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卡顿之感。

    “练了多久了?”易茗的情绪,已然稳定了很多。

    “大变树叶吗?”斐一班问完就解释说:“这个不需要练,以前玩扑克牌魔术的时候,没少在这方面下基本功。”

    “谢……”

    “打住啊!”斐一班火速打断:“你是不是又想说,谢谢你,大斐!事不过三你知道吗!”

    “哪有三次?”易茗问。

    “第一次,我和你说,基金会的体检都要查两天,住宿也负责给解决;第二次,是昨天从刘金洋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就是第三次,我说我的话,绝对发自真心,不参杂一丝水分。所以你刚刚已经是第四次了,两天之内的第三次。客气值明显超标了。”

    斐一班的记忆力其实并没有很好。

    他能记住这么多细节,完全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特别。

    “没有超标。”易茗反驳道:“我第一次说的,是【谢谢你啊,大斐】。和后面的那三次都不一样。”

    “……”

    斐一班很希望自己可以反驳易茗的反驳。

    奈何他确实也不记得,易茗当时有没有加语气词。

    只能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加了【啊】的,才是真和你客气。”易茗说:“后面的都不是。”

    “那是什么?”

    “感动吧。”易茗用最直接的口吻解释:“每次说的时候,都想哭。”

    “呃……”稍事犹豫,斐一班拉上了易茗的手,才敢继续发问:“我如果说,我还挺喜欢看小易哭鼻子的样子的,会不会情商低到有些欠揍?”

    “不会啊,我一个打小就没有泪腺的人,想看我哭可不容易。”

    易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强行压下了自己眼中的泪意。

    这是一个相当连贯而又自然的动作。

    看在斐一班眼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个女孩子,在黑漆漆的夜里,在几乎没有光源古树的之下。

    闭着眼睛,紧张地仰头深呼吸,左手十指交叉地握在他的右手里,就差直接踮起脚尖。

    这难道不是偶像剧里面最标准的索吻姿势吗?

    见到这样的姿势,要是还无动于衷,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当代大好青年?

    说时迟那时快,斐一班想都没想,直接就亲了上去。

    找个姐姐型的女朋友,竟然还有此等好处?——斐一班第二次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叹。

    姐姐热情起来,进度条分分钟直接拉满。

    为了不让自己落后地太明显,斐一班动作极为迅速。

    以至于差点磕到微微张嘴吸气的易茗的牙齿。

    易茗整个人一僵,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

    始作俑者斐一班也好不到哪里去。

    十指紧扣的右手,力气大到让易茗的直接都有些发白,左手更是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斐一班压根就没有想过,进度条会突然从绿皮火车提速到高铁。

    哪怕来个动车的速度缓冲一下,他也不至于慌乱成这样。

    当代大好青年,输人不能输阵,尤其是在初吻这件事上。

    换了别人,他或许还可以通过后续的一次又一次努力,让记忆保持在最新。

    找了个拥有图片式记忆的女朋友,这么重要的小细节,一记可就是要被记一辈子。

    不都说,接吻是人类的天性吗?

    不都说,这是每个人都能无师自通的吗?

    怎么到了他这儿,不是直接碰到人家的牙齿,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牙齿要不要分开。

    更过分的是,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灯光秀”遥控器,不知怎么地就被按到,直接来了一个照明全开。

    易家村之魂,用两千六百年的树生发誓——从来都没有见过连人类的天性都不知道要怎么释放的两个年轻人。

    树生这么长,见证过的事情那么多。

    这种毛毛雨级别的事情,怎么能让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手忙脚乱?

    哦,不。

    这两个人,连手忙脚乱都没有。

    手僵脚僵,整个两棵站立的人形古树。

    也真的是活了久了见了!

    也不看看你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和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是怎么一代一代,让你们在这广袤的地球上,繁衍生息的。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

    人类的年轻人啊,你们不能这么忘本。

    挟泰山以超北海,此不能也,非不为也;为老人折枝,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为人类的传承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此能,何不为?

    ……

    斐一班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才把那一堆魔术设备给隐藏在易家村之魂的各个角落。

    如果不是他对睡眠的厌弃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多半不能在天亮之前,完成这么多的隐藏式安装。

    和安装相比,把灯光和魔术叶子拿下来,就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加上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真理加持。

    不到二十分钟,斐一班和易茗,就把能让易家村之魂显灵的一切,都给收拾干净了。

    两个被易家村之魂嫌弃到骨子里的年轻人,一路无话地走到了别墅前面的水潭。

    因为东西有点多,所以也没有腾出手来牵。

    刚刚那一波被易家村之魂嫌弃的初体验。

    不仅没有拉近关系,连牵在一起的手都分开了。

    【手都分开了】从字面的意义上四舍五入,就是分手了。

    每走一步,斐一班都懊恼不已。

    他刚刚的表现,简直是二十二年人生的至暗时刻。

    因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他刚让处于过度紧张状态的两排洁白的牙齿分开,就想到自己今天的晚上吃的面里面好像有放大蒜醋。

    一个激灵,赶紧咬紧牙关。

    他的上下牙,没办法像平时那么吻合。

    伴随着柔软的触感一起传到斐一班的脑子里面的,还有一股轻微的血腥味。

    别人家的初吻,最多也就是吻技好一点差一点的区别。

    斐一班的初吻,直接见血。

    从字面意义上来说,这个进度条,都快达到易家村之魂对人类繁衍的期待值了。

    这是一个阴天。

    没有月光。

    一点都不浪漫。

    农村没有太多的光污染。

    四处黑漆漆的一片。

    唯有从别墅三楼传出的微弱灯光,照亮着斐一班和易茗回家的路。

    水潭里的白天鹅船,在这一刻显得极为孤单。

    修长的天鹅颈,高傲的设计感。

    黑夜吞噬了黑天鹅的一切,只剩下白天鹅孤傲地扑腾翅膀。

    “大斐。”易茗的极具吸引力的御姐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嗯?”斐一班赶紧抬头,又用更快的速度,把头低了回去。

    似如梦初醒。

    又好像根本就没有醒。

    他不敢看易茗的脸,主要是没办法面对自己的杰作。

    “你说,我们把这些灯都放到黑天鹅船上,是不是白天鹅就不会这么形单影只了?”

    易茗的问题,充满着童话故事的趣味,语气又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在这样的夜晚,刚刚咬了女朋友一口的某新晋男友,哪有可能拒绝这样的提议?

    他既没有这个意愿,也没有这个胆子。

    几乎是易茗的话音刚落,他就直接往黑天鹅船上跑。

    黑灯瞎火的,一脚踩空,人就掉水潭里去了。

    这应该是诸事不宜的一天吧?

    如果他不会游泳就好了,直接被淹死,估计也比这会儿来的痛快。

    奈何学不会游泳,他念的任何一家贵族学校都不让毕业。

    要不……

    假装溺个水?

    别的不说,怎么也能拖延一点时间。

    斐一班在水里面安静地闭了一口气。

    就几秒钟的时间。

    扑通一声,有另外一个人,跳到了水里。

    结合现场的人员分布情况,除了易茗,就不会再有别人。

    做多不过两秒钟,斐一班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一个非常标准的,拯救溺水人员的姿势。

    可以防止溺水人员因为紧张过度,下意识地扑腾,直接缠住下水救援的人。

    溺水救援难道也是导游的基本功?

    还是说,这又是一向易茗从书上看来的本领。

    斐一班有很多的感慨,但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赶紧自己调整了一下,对身后的女孩说:“我没事,我会游泳的。”

    听完这句话,易茗“嘶”了一声,紧接着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了?”斐一班赶紧在水里转身。

    “没什么,刚被你咬过的地方,碰到水,有点疼。”

    “啊!水潭这么脏,我给你消个毒!”斐一班二话不说地,伸舌头对准了自己曾经咬过的地方。

    ……

    他绝对不是有意的。

    如果不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一定给自己选一个更加帅气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韩女士告诉他的。

    从他还是小班班的时候,就坚信人类的新鲜分泌的口水,是具有消毒功能的。

    这大概是二十二年人生最丢人的诸事不宜的至暗时刻吧?

    从易家村之魂,一路丢到了天鹅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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