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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负荆请罪释前嫌 文 / 琐凝

    天际云遮雾掩,斑驳的阳光在殿宇间行走,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重叠,将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满江站在庭院中,有一瞬间的走神,恍惚间目光透过高高的院墙落在外面悄无声息地街道上。这样晴好的天气,连续死亡带来的阴霾之气却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奉城失陷以后,他随同主力部队退守汉江以南,可是,这道被誉为天堑的屏障到底已经被联军攻克,如今,他们就驻扎在城外不足一里处,他隐隐意识到,如今的星曜已经成为一个孤岛,无险可守,无处可退……

    连他这种星曜世家大族也感到如今的困境,自从老尚书撞柱自尽、吴将军被诬陷自杀、宋启文劝谏不成以死明见,只觉黑夜更加沉重,原先的故旧权臣几乎全都在沐言登基后受到打击或毒害,冷血杀伐,酷吏当政已使朝堂不可避免地出现混乱动荡,而今,在这种国已不国的形势下,星耀早已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

    “大人,冯大人前来探病。我说大人身体不适,他坚执求见。”管家轻声禀报。

    “让他进来吧。否则,恐怕他会无休无止地等下去。”冯安是恒阳城政要,而自己主掌军务,两人本就同朝为臣,他即便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他淡淡一笑,更何况早已明了他的来意。

    冯安黑着脸走了进来,深深一躬,“虽闻大人身体欠安,然则事关重大,还请大人赐教。”

    满江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冯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冯安苍老嘶哑的声音一字一板,“自皇上登基之后,大肆杀伐,听信奸佞,朝堂之上还能保全的故臣十无一二。这还尚且只是内耗,去年一意孤行轻起战端,不仅没有占得一分便宜,如今,大军兵临城下,星曜上下连翻折腾,举国无净土,冯安不知当何去何从,还望大人指教!”

    满江的眸子微微一缩,他猜到了冯安的来意,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言不讳,他犹豫片刻,开口道:“大人来问本官,本官又能去问谁?!本官已经打算隐居故乡,再不理会朝堂纷争!。”

    “蠢也,蠢也,此乃一叶障目。”冯安怒道。

    “大人此话怎讲?”满江看向他。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冯安斥道:“大人是聪明人,如何如此不智!”

    “如今大军已在城外驻扎,依大人之意,本官又能有何作为?!”满江苦笑。

    冯安一阵沉默,最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今日我来就是为了和大人谈及此事,如今,你我二人之间再左右试探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深吸一口气,道:“在下听说当日天昱主将慕正一曾与大人在奉城一战!”

    “是!”满江悠悠叹息,“当日一战是老夫从未有过的败绩!实乃毕生之耻!”

    冯安并没有劝慰他,继续说道:“听闻当日慕正一对将军十分钦佩,曾言若将军前往天昱必倒履相迎,奉为上宾,不知可有此事?”

    满江沉默有顷,叹息道:“的确如此!”

    冯安眼眸一亮,道:“既如此,大人何不打开城门,与天昱化干戈为玉帛,解救恒阳城六十万百姓!”

    满江默默看他半晌,犹豫道:“万一……”

    冯安见他还在左右犹豫,冷冷地开口:“大人还有何犹豫的?”

    满江叹息,“老夫死不足惜,万一将恒阳六十万百姓带到万劫不复之地,可如何是好?!”

    “天昱大军自进入星曜以来,对百姓秋毫无犯,路不拾遗,即便是大军临城,也只是驻守在城外,没有丝毫侵犯百姓,更是颁下十七道军令,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冯安长长地叹息:“如今粮草短缺,民不聊生,天昱军队却多次救助百姓,通商通粮,救治伤患,大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满江默然半晌,长叹一声,“既如此,就有劳冯大人陪本官一起走一趟吧!”

    冯安眸光一亮,笑道:“大人睿智,下官替恒阳城六十万百姓谢过大人……”

    转眼已到了上巳节,上巳节俗称三月三,又称女儿节,是星曜民间举行“祓除畔浴”的的传统节日活动,后代沿袭,遂成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主要活动之一就是男女相会,这一天大家都佩戴香草,来到河边清洗自己拔除不祥。年轻的男女在水边嬉游,互相调笑,唱歌,结成眷侣。

    这是星曜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然而因为战火绵延,这个节日反而搁置了!

    我有意趁着节日热闹一下,特别是军内多是年轻男子,在恒阳长达半年多的时间,我早已发现无数对两情相悦的男女,只是苦于军法严明,不敢言说。

    若是能够通婚,对三国而言倒是一件幸事,毕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难分彼此。再则,这般热闹一下,对于严阵以待的汉阳城也是一种刺激。只是,为了避嫌,我军一直没有进城,而恒阳城守也自然不会自发组织,这几日,我日日犯愁,竟有些茶饭不思!

    “将军!”

    手中的笔一顿,我画了一个时辰的画就这般晕染成一片……

    我怒目而视。

    任昱铭缩缩脖子,可怜兮兮地挪到我的面前:“将军,营房外有星曜官员求见!”

    我一愣,瞬间喜上眉梢:“来者何人?”

    “恒阳城首满江!”

    我一愣,想到那个料敌于前,在别人都认为奉城没有战机的时候牢筑防线的将军。

    “他怎么来了?“我微微蹙眉,反而有些犹豫。

    “若儿!”

    我抬眸,是灏千。他正踏进房门,阳光自他背后投入房内,如同自光幕中踏出……

    “灏千?你来了!”我迎了出去。

    “听说满江来了,我有些担心,陪你一起去看看!”他的目光极其平和,总是让我瞬间安心。

    我笑笑,道:“刚刚还真有些犹豫不定,好在你来了!”

    他笑笑,转而走在我的身畔。

    阳光正盛,如道道金鞭,趋尽飞云流雾……

    满江一身官袍,身后数百官员,站在阳光下,散尽杀伐之气,倒显正气凌然……

    我回首与灏千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惊喜。

    我快步向前,抬手一揖:“满将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恕在下迎驾来迟,将军里边请!”

    他急忙还礼,笑道:“老夫今日前来拜见将军,是为恒阳六十万百姓请愿,请天昱、月珩官兵移驾恒阳,我恒阳虽不大,但城内百姓甘愿将自家房屋让出,供两军官兵使用。”

    我一愣,虽早有所愿,然而这一日突然来临,我却依然有些吃惊,我看了看一侧的灏千,此刻,何止是他,就连浩宇铭和灏希都守在一旁,我清楚地看到他们面上如出一辙的诧异!

    “满将军何出此言,我军在此驻扎已是不便,怎敢上门叨扰!“我笑了笑,谦辞道:“将军盛情,再下岂敢劳烦!”

    “将军此言折煞老朽!”满江满脸正色,道:“多日前,末将守卫奉城,与将军战场交锋,当日,你我两军各为其主,战场厮杀生死不论!将军明明生擒在下,却敢放我离开,以六十万大军破敌百万,进入我星曜,却秋毫无犯。宁可睡在街道也不进城,在下佩服!”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当日平阳侯嫡孙欺辱妇女,将军压力之大,在下可想而知,然而,为了平息民怨,将军宁可折去臂膀,也要还百姓公道,人无贵贱贫富之分,此言,在下铭记于心!”

    他深深一揖,继续说道:“之后,将军建水库、修水渠、挖梯田、通商道、改田制。历经战事,恒阳不仅没有受到丝毫侵犯,反而日渐富庶,纵观星曜被入侵的这些城池,没有一处百姓怨声载道,反而安居乐业,五谷丰收,只凭此事,在下佩服!”

    “将军谬赞!在下如何敢当!“我的眼眶微微发热。

    “今日,在下为民请愿,请将军入城,自此,我星曜与天昱、月珩一体同心,不分彼此!“

    “请将军入城,自此,我星曜与天昱、月珩一体同心!不分彼此!”

    身后,星曜数百官员皆跪伏于地,声彻天地……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远远望去,坐落在树丛中的屋舍,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我坐在庭院里,正值盛春,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如雪初降,甚是清丽。当地放着一张大理石桌案,案上放了一把紫砂茶壶并几个小盏。

    这是我住进恒阳城的第一天,在浩宇铭和灏千、灏希的坚持下,我住进了最大的一所宅院,据说是沐言皇叔韩王的府邸,因为兵临城下匆忙逃入汉阳城,也便荒废了。

    景致极好!更好的是安静,我默然坐在这里,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将军!”

    然而,注定我与安静无缘。我抬眸望去,一个小丫鬟走到我的身边。这是灏希为我安排的,倒是个聪明伶俐的。

    “什么事?”我懒懒地应了一声。

    “萧将军在府外求见!”

    我一愣,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自我斩了柳大靖之后,他明面上虽未说什么,然而却一直避而不见,即便见面也冷淡了许多,特别是上次两军哗变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漠,我知道他一直忠心于凌灏轩,对我们自然有太多的猜忌,我却没有丝毫的解释,只是听之任之,今日,却不知哪阵风不对了,他竟跑了过来。

    我抬眸看向妙菡,这是我刚刚为她取得名字。才发现她的脸颊红润,我有些奇怪,却没问她:“请他进来吧!”

    “是!”她红着脸快步离去,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她这般失态。

    萧正来的极快,我才终于明白妙菡为何满脸通红,他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黑色的长裤,赤裸的后背上缚着几支荆条,荆条绑的极紧,几乎扎进他的肉里,他一步步走来,荆条随着他的脚步微动,荆条上的木刺扎进他的肉里,鲜血流了下来。

    我看着他默默走来,头微微垂下,我记得他以前从不低头,永远大步走路,永远斜着脸桀骜地看人,而今,他却垂着头,脚步带着沉重。

    他只字未言,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半跪于地,将长鞭托在掌心,向我举起。

    我心头一震,忽然明白他的心意,随着恒阳城百姓的接纳,他终于看到我所有付出收到的效果,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浅薄鲁莽,这是他对我的认可,也是他的执拗,我有些犹豫,却终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接过了鞭子。

    “啪!”

    鞭子落于脊梁之上,力道不弱,立即在背脊上肿起一道粗肿的红棱。

    他晃了晃,却露出一缕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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