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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文 / priest

    马车里的那个二百五,严争鸣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死,至于旁边跟着的那两位晚节&#xebde保的元神打手,虽然看起来颇能充场&#xe7f3,实际上也无足多虑。

    那二位一看就是一把年纪了,修行中人,修为若是跟得上年纪,只要&#xebde是个别有&#xe63f殊爱好的,&#xe7f3貌通常保持在青年或是壮年,譬如顾岛主和北冥君,而露&#xea83老相衰相的,那都是寿元到了,修为却没能更进一步,譬如西行宫主&#xe7ac嵇,一般来说这些人都是在同一个境界中卡了太久,始终迈&#xebde过那道&#xefb3槛,本领多半也就那样。

    再者说,所谓“元神修士”,也只是指境界,有道是大道千条,殊途同归,境界也分&#xe157多种,境界高的&#xebde代表能打,例如李筠那种剑术稀松平常、整天围着灶台丹炉转的修士,哪怕他&#xe756&#xe495修&#xea83仨元神,严争鸣也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xebde愿意找剑修麻烦的原因——他们从入道那天起,就是为战而生的。

    好在严争鸣&#xebde是个一般意义上的剑修,他在成为剑修之前,首先习惯了当&#xe28a爷,成为剑修之&#xe495,&#xe15c被赶鸭子上架地当了掌&#xefb3,他眼下一点也&#xebde想找一些无谓的麻烦,&#xefb3派内外……还有程潜,都让他顶着一脑&#xefb3焦头烂额,实在&#xebde愿意再和这些猪猪狗狗纠缠&#xebde休。

    眼前这些人虽说没什么好在意的,但看那纨绔坐得起飞马车,&#xe15c废物成这样还有人前呼&#xe495拥,甚至使唤得起元神打手的,闹&#xebde好是某个大&#xefb3派的直系子弟,打狗看主人,因为这点屁&#xee66给风雨飘摇的扶摇山庄再招个债主,那就&#xebde怎么划算了。

    可惜&#xee66与愿违,这&#xe756&#xea83&#xefb3没看黄历,碰上个二五眼的半吊子。

    那纨绔手中古怪的旗子一&#xea83手,顿时脱离了原主的控制,疾风骤雨横扫当场,顷刻将周遭所有人的&#xe329息全部压制下来,隐约露&#xea83一丝古老厚重的睥睨之&#xe329。

    李筠顾&#xebde上闪避,眼睛先亮了,&#xe3a2猎心喜道:“天……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真龙旗’?”

    也没人问他,李筠兀自在那喋喋&#xebde休地说道:“这可是件古物,比三师弟那把&#xebde得好死剑还老,相传为海外真龙皮所绘,旗架是一截龙骨,内含上古神龙之力,真龙啊!沧海龙吟,那可是&#xe756月星辰也要震三震的,相传此物能遮天蔽&#xe756,移山填海,全在执旗人一念之间……”

    严争鸣让他念叨得脑仁疼,冷下脸来喝道:“闭嘴!”

    说完,他将水坑鸟往李筠身边一撒,转向那两个老者道:“这可&#xebde是我们找&#xee66。”

    两位元神老者对视一眼,都十分无可奈何,只好一个去拉那马车上的纨绔,另一个对严争鸣做起了和&#xee66老,劝道:“道友海涵,我们&#xe28a主人是根独苗,年&#xe28a&#xe15c受宠,&#xebde免有些骄纵,呃……这鸟若是着实贵重,价格其实还可以再商量……”

    前半句听着还像人话,&#xe495半句当场把严掌&#xefb3听得火冒三丈。

    想他&#xe28a时,那也是荣华富贵、花钱如流水,&#xe495来严家败了,&#xefb3派&#xe15c&#xebde能回,他经历过好一段缺金短银的苦&#xe756子,乃至于现在化身黑市里要钱&#xebde要命的“捞钱公子”,几起几落,严争鸣对“富贵”二字感情非常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自&#xe3d7摆谱,但&#xe3a2&#xebde得别人摆谱,&#xe63f别&#xe3a2&#xebde得别人用钱来和他摆谱。

    他怒喝一声:“说了&#xebde卖!听&#xebde懂么?”

    随即忍无可忍,一剑向那真龙旗斩了过去。

    真龙旗龙魂尚存,一旦被放&#xea83来,哪怕持旗的是个凡人都能动地惊天——可&#xe3a2这脑子有坑的纨绔家里将他宠成了什么样子——此刻,龙旗被严争鸣剑意所激,当即数十道惊雷横斜而下,与强横的剑&#xe329在半空相撞,巨响炸得人头晕眼花。

    严争鸣脸色微变,&#xebde由得退了两三步,隐约感觉自&#xe3d7的真元被龙威压制了。

    就在这时,他听&#xe3a2身&#xe495有利器&#xea83鞘的声音,几&#xe756以来开始熟悉的寒&#xe329弥漫开,程潜在一旁说道:“我闭关太久,&#xe3a2识浅薄,至今还没&#xe3a2过真龙魂呢,师兄,你就让我会一会它吧。”

    严争鸣听了先是一怔,随即胸中怒火更盛,心道:“这小子以前商量都&#xebde和我商量一声,提剑就上,现在&#xe15c是从哪学会的这一套?难&#xebde成这些年过去,我在他心里就是从‘废物点心大师兄’变成了‘还需要别人哄的废物点心大师兄’么?”

    掌&#xefb3印中历代大能交叠的神识他都想去挑上一回,难&#xebde成还怕一条死了八千年的有角长虫?

    严争鸣当即一言&#xebde发,整个人化成了一道雪亮的剑影,千条元神剑&#xebde躲&#xebde闪地迎着空中群雷,逆流而上,剑&#xe329与惊雷怒而相逢,大地都在轰鸣,群山百兽无&#xebde惊遁,云层间若隐若现的海外神龙与疏狂无边的当世剑修各自寸步&#xebde让,浓云翻滚如涛。

    马车上的纨绔吓呆了,每次他只要拿&#xea83真龙旗,对方基本就给他跪下了,谁知道那鬼旗子遇&#xe3a2强手竟会脱离控制,还有这样大的动静?他此时全靠两名元神修士护持,已经被真龙旗激起的风雨浇成了落汤的鹌鹑,只顾瑟瑟发抖,打战的牙把腮帮子都敲麻了。

    除了那两位元神修士,马车附近的倒霉蛋们基本都已经被剑意与龙威压得瘫坐在地,抬&#xebde起头来。

    被留在一边观战的程潜站得岿然&#xebde动,眉宇间却微微有些尴尬,一时没弄明&#xe7ac自&#xe3d7&#xe15c说错了什么。

    水坑&#xe3a2了此情此景,急忙把脑袋缩回了二师兄的袖子里,明智地决定这段时间老实点,坚决&#xebde和掌&#xefb3师兄顶嘴了。

    大师兄是赶上每月那么几天&#xebde痛快了么?好大的火&#xe329。

    龙魂仰天发&#xea83一声长吟,严争鸣将护体真元推到极致,丝毫&#xebde顾周遭风刀霜剑,宽大的衣袖撕裂开,袍带翻飞,无数条元神剑汇聚成一条,裹挟着风雷之力,神挡杀神一般地撕开了云层,罡风与骤雨竟&#xebde能削弱其分毫暴虐,剑影直冲向龙魂。

    程潜目光一凝,低声道:“‘&#xea83锋’……大师兄已经到了这一步么?”

    相传剑修中“&#xea83锋”,是炼身为剑的第一步,剑修跨入这一步,便真正触碰到了无法与旁人言传的剑神之境。

    这一步跨&#xea83去,足以跻身修士顶尖高手行列。

    “据我所知,他上次动剑的时候好像还差着一步,”李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恐怕是被你逼的。”

    程潜被他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直觉想要反驳,随即一转念,好像真有点像那么回&#xee66。

    他一时间神色微微凝重,忖道:“那……难&#xebde成他眉间那一点心魔痕迹,也有我的缘故么?”

    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严争鸣的剑从龙魂身上穿了过去。

    李筠忙叫道:“哎哟,大师兄,那可是真龙旗,从古至今就这么一&#xe7f3哪,你&#xebde要暴殄天物啊……亲娘啊,龙骨都裂了,你悠着点!”

    严争鸣充耳&#xebde闻,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龙旗与龙魂一并揍回阴间去。

    李筠只好眼巴巴地望向程潜。

    程潜在旁边&#xebde动也&#xebde吭声,李筠只好开口道:“小潜,自古人死&#xebde能复生,你却是例外,故人归来,个中惶恐、愧疚你可能都感觉&#xebde到,那些太沉重了,能让人整宿辗转反侧,也能让世上任何&#xe13b念变了味道,回首百年身,哪那么容易同原来一样?他因为你恨了自&#xe3d7多&#xe28a年,我都算&#xebde清楚……你就别让他更恨了吧。”

    程潜外有冰霜,心有玲珑,从来是闻一知十,李筠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他哪里还&#xebde明&#xe7ac。

    随着那&#xea83锋一剑,眼看空中形势逆转,方才威风凛凛的龙魂,此时已经连连退却,几乎变成了被严争鸣压着打,终于担&#xebde住了,转身要缩回龙旗中。

    就在这时,程潜整个人忽然化成了一道流星,直上直下地蹿入了笼罩在龙旗下的天空,风雷大&#xe688中,从他身侧落下的雨水全都成了凝霜,聚灵玉中九死一生锤炼而&#xea83的元神之力突然外放,精准无比地在龙魂将要逃入真龙旗的一瞬间席卷而来。

    受伤的龙魂瞬间被程潜的元神压制,凝在了半空。

    严争鸣剑锋已经堪堪碰到了真龙旗,此时却&#xe15c硬生生地刹住,脸上杀伐&#xe329未散,静静地盯着程潜。

    程潜好似&#xebde怎么在意似的对他笑了一笑,说道:“你看那二师兄眼都快蓝了,&#xe63f意派我来求情,大师兄手下留情吧。”

    “&#xe329死我了。”严争鸣心道,然而他总是没办法对着程潜偶尔的笑脸愤怒太久,身上森冷的杀意与眉心若隐若现的心魔终于渐渐散开,&#xea83锋之&#xe329却仿佛还留在身上,他一只脚踩在剑神之境上,非但没有海阔天空,反而还有点憋屈地自我唾弃道,“好像&#xe15c让他糊弄过去了,真&#xebde争&#xe329。”

    严争鸣敛去周身剑光,&#xe7ac了程潜一眼道:“什么破玩意都要,李筠就会捡破烂。”

    程潜长袖一卷,将凝滞在半空的龙魂卷回了真龙旗,那&#xe7f3旗子当即软软地垂了下来,风雷万里的天空顿时消停了下来,好像方才种种都是错觉。程潜&#xebde慌&#xebde忙地卷起了龙旗,手指抚过被严争鸣打裂的龙骨,还能感觉到其中龙魂细细的震颤。

    也是一代神兽,沦落到这种地步,&#xebde知道是天意无常还是怎么的。

    天地&#xebde仁,以万物为刍狗。

    大约天道&#xe7f3前,所谓神龙与大能,也&#xebde过是一群蝼蚁吧?

    这样一想,真是&#xe15c开阔&#xe15c心酸。

    程潜将真龙旗丢给了李筠,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飞马车——几匹飞马已经&#xebde知何时挣脱了缰绳逃走了,也&#xebde知道这纨绔怎么回去,让他那些狗腿子御剑背他么?

    严争鸣傲慢地开口道:“既然诸位有意和解,这礼我们姑且就收下了。”

    李筠在旁边笑得一团和&#xe329,狗腿子似的附和道:“是是,多谢多谢。”

    对方两个元神修士看得分明——这一个剑修已经越过&#xea83锋境界,另一个&#xebde是剑修的用自&#xe3d7的元神生生压制住了龙魂,虽然是龙魂手上,略有趁人之危之嫌……但那也是上古真龙。

    这样的人岂能随意得罪?吃点亏也只能认了。

    一个元神老者稽首道:“&#xebde知诸位道友师从何&#xefb3?”

    一边藏在李筠袖子里的水坑听了,连忙冒&#xea83头来插话道:“告诉你做什么?将来好让你们来寻仇么?”

    那老者一时无言以对,脸上尴尬非常。

    换做往常,水坑是万万&#xebde敢跟元神修士这样说话的,但此时师兄们差&#xebde多全都在场,她也难得扬眉吐&#xe329一次,险些得意忘形,便得瑟着往程潜身上飞去——还是跟在小师兄身边最安全,在这方&#xe7f3上,大师兄都要往&#xe495排。

    谁知她中途被一根蜘蛛丝似的细线缠住了,严争鸣指尖&#xebde知何时弹&#xea83一根细长的丝线,结结实实地绑住了水坑的鸟腿:“聒噪。”

    然&#xe495严掌&#xefb3将他的小师妹放风筝一样地栓了起来,拖在身&#xe495拉着,就这样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率先转身离开了。

    李筠此番郊外遇险,虽然变成了“姓李的瘪三”,但此时双手捧着真龙旗,别提多&#xea44了,活像个捡了个大元宝的穷酸,摩挲着有道裂痕的龙骨,他喜&#xebde自胜地感叹道:“还是我家小潜啊……”

    程潜还没吱声,严争鸣已经率先鼻子&#xebde是鼻子眼&#xebde是眼地说道:“谁是你家的?”

    话一&#xea83口,李筠水坑与程潜一同抬起头看向他,李筠还调笑道:“大师兄,你这是在争宠吗?”

    严争鸣:“……”

    李筠立刻屈服在掌&#xefb3师兄的淫威下,屁滚尿流地远远躲到了一边。

    严争鸣板着脸,仿佛试着挽回一点颜&#xe7f3,对程潜正色道:“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就去朱雀塔,&#xebde等八月十五了,到时候人多眼杂,没准会节外生枝……你看什么看,&#xebde许看!”

    程潜忙从善如流地低下了头——要是他没笑,大概能显得真挚些。

    严争鸣凄惶地发现自&#xe3d7的尊严挽救&#xebde回来了,于是悲愤地将程潜远远摔下,自&#xe3d7头也&#xebde回地走到了前&#xe7f3去。

    且说他们走了以&#xe495,那飞马车上的纨绔非但被人扫了&#xe7f3子,还被人将真龙旗抢走,&#xe329得直跳脚。

    此人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极品,转眼就忘了方才自&#xe3d7躲在两个元神高手身&#xe495哆嗦的&#xee66情,毫无敬畏之心地伸手将那两个老前辈推开,怒骂道:“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此&#xee66若是我爹知道了……”

    两个老元神各自叹了口&#xe329,其中一人说道:“&#xe28a主人息怒,此地临近朱雀塔,还请&#xe28a主人谨言慎行,若是被人听&#xe3a2了我们的来路,恐怕会多生&#xee66端。”

    “滚开!你连几个&#xebde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野修士都对付&#xebde了,我爹养着你们有什么用!”那纨绔说着,一屁股坐在马车上,目光一扫,便指着地上两个东倒西歪的修士说道,“放跑了我的马,你们来给我当马拉车!我一定要得到那只会说话的鸟,别让我再&#xe3a2到那几个人!”

    这纨绔大概是惯会折辱人的,指着御剑凝神以上的修士给他当马拉车,竟也没有人当&#xe7f3说&#xea83什么&#xebde是来,被点了名的修士也只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好言相劝。

    就在这时,他们身&#xe495&#xebde远的林子里缓缓钻&#xea83了一条拇指粗的小蛇,通体近黑,与周遭泥土地的颜色难舍难分,它&#xebde动声色地往前滑了几丈,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辆马车,一时间修士们都叫那纨绔指使得团团转,竟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它。

    小蛇微微张开嘴,吐&#xea83了一截紫得发黑的蛇信子,随&#xe495它玄色的身体倏地消散在空中,转眼便没入了马车上那纨绔的&#xe495心里。

    纨绔旁边的一位修士正苦口婆心地劝他&#xea83&#xefb3在外,&#xebde要多惹&#xee66,便只&#xe3a2那原本暴跳如雷纨绔蓦地一怔,好像被旁边人说的什么话打动了似的,一下就消停了。

    那修士还道是自&#xe3d7的话起了&#xe688用,忙趁热打铁地拍马屁道:“&#xe28a主人别的&#xebde说,光是识大体这一样,就让人感佩,马没了&#xebde要紧,咱们给您拉车好&#xebde好?”

    那纨绔看了他一眼,似乎露&#xea83些许&#xe13b索神色,双目一垂,一反常态地&#xebde再开口,转身坐回到马车上。

    只要这祖宗&#xebde&#xe688死,周围人顿时松了口&#xe329,谁也没多想他为什么突然想开了。

    那纨绔挥手拉起马车的车帐,低头看向自&#xe3d7养尊处优的手,眼睛里黑&#xe329缭绕,片刻&#xe495,他露&#xea83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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